夜半琴聲又響
“金田一!金田一!”
有人隔著棉被搖撼他的身,金田一被搖醒時,已經接近拂曉時分了。房裏的燈光亮著,原本並排躺著的銀造,神情非常凝重地盯著金田一的臉,金田一愣了一下,慌忙坐起來。
“大叔,怎……怎麼回事?”
“我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好象是撥動琴弦的聲音……也許是做夢也說不定……”
兩人就這樣坐著凝神靜聽,卻沒聽到什麼特別奇怪的聲音,在萬籁俱寂之中,唯一聽到的是節奏規律的車聲。
“大……大叔!”
金田一牙咬咯作響響,聲音有、低啞問道:“前天晚上……命案發生時,也聽到車聲嗎?”
“車聲……”
銀造訝然地注視著金田一。
“嗯,好象聽到過……不錯,確實是聽到了……當時因爲聽慣了那種聲音,所以並沒特別注意。但是……啊!”
琴聲再次響起,叮咚叮咚叮咚……然後是猛力撥動所有琴弦的聲音……
兩人幾乎同時跳起來,開始穿襯衫。
“可惡!真糟糕……”
金田一邊穿服邊低聲自責。
昨夜金田一很晚才睡。矶川探長將照片和沒燒完的日記送來,他自己也從書房拿來日記本和相簿,一直檢查到十二點左右,然後又看了一些從書房拿來的偵探小說,就寢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過後,否則,一向反應敏銳的他不會如此慌張。
“大叔,現在幾點?”
“正好四點半,和上次案發的時間相同。”
兩人迅速穿好服,打開遮雨窗,往外一看,同樣是濃霧的天氣,霧中隱約可見在通往偏院的柴門前,有兩個相互拉扯的人影,同時還聽見男人的斥責聲及女孩的啜泣聲。那是良介和鈴子。
“怎麼啦?鈴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銀造跑上前去,聲音非常嚴厲。
“鈴子的夢遊症好象又發作了。”
“才不呢!我是去祭拜阿玉的墳墓,我才沒有什麼夢遊症!”
鈴子又抽抽答答地哭了起來。
“良介先生,你沒聽見剛才的聲音嗎?”
“聽見了,所以才跑到這裏來,卻發現鈴子神情恍惚地走著,嚇了一大跳。”
這時,隆二和系子刀自從霧裏跑了過來。
“是良介在那邊嗎?啊,鈴子也在,三郎怎麼了?有沒有人見到他?”
“他可能還在睡吧?”
“他不在上,我聽到那聲音,就先去叫醒三郎……”
“金田一先生呢?”隆二問道。
銀造的目光在濃霧中穿梭時,卻聽到金田一在偏院大聲叫喊:
“快叫人去找醫生,二郎他……”
接下來的聲音被濃霧掩住聽不清楚。
“三郎被殺了!”
金田一再度大喊,所有人都嚇呆了。系子刀自用睡袍的袖掩著眼睛悲痛地大哭起來。
“,我到那邊去。秋子,
和鈴子就拜托你了,還有,幫忙找醫師……”
隆二將系子刀自和鈴子交給隨後趕來的秋子,便和良介、銀造三人沖進柴門內。
偏院的這雨窗和上次一樣緊閉著,從欄間流瀉出暈黃的亮光。
“從……從那邊……西側的回廊進來。”
玄關內側傳來金田一的聲音。
三人繞到西側,上次源七砍壞的遮雨窗有一扇被打開,從這裏跳進去,穿過敞開紙門的房間,可以看見金田一蹲在昏暗的泥地上。三人爭相跑上前去,隨即又驚愕地停住了腳步。
三郎趴在玄關地上,背部從右肩至肩胛骨有一道傷口,鮮血不停地滲透出來,右手抓住玄關門的內側。
隆二愣了一下,馬上跳到玄關上面,推開金田一,蹲在三郎前面,隨即仰起臉說道:
“良介,請你回主屋將我的公事包拿來,還有,要村裏的醫師盡快趕來!”
“三郎沒救了嗎?”
“不,雖然傷口很深,應該沒事。喔,小心點,別讓我母再受驚嚇!”
良介馬上轉身離去。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最好別移動他,良介馬上會將我的公事包拿來。”
隆二的聲音有點冷漠,銀造蹙著眉頭望著金田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從現場判斷,應該是在對面屏風被砍傷,然後逃到這裏,正想開門時,流血過多昏迷倒地。我們去看看屏風吧!”
銀造和金田一走進八個榻榻米大的房間,屏風仍半倒于上次案發當晚的相同位置,在距離頂端一尺左右被砍裂,燦爛的金漆上濺滿了鮮血,血沫中留有如散落花瓣般的三只手指指印,由于沒戴指套,所以能見到不很明顯的指紋。
銀造皺著眉望著掉在屏風旁的古琴,琴弦又斷了一根,弦柱這口沒有失蹤,掉落在琴邊。
“金田一,你趕來時,這遮雨窗……”
“是關上的,我伸手從裂縫內打開栓扣,大叔,你看這石燈籠。”
銀造出了回廊,從剛才進人的遮雨窗望向庭院,發現距石燈籠右邊不遠著一把日本刀,刀刃在霧中反射出森森寒光……
這種事根本無法隱瞞,尤其鄉下地區傳聞速度更快,到了黎明,別說本村,就連附近各村落都已經知道一柳家又發生慘案了;這時,一柳家又接獲一項新消息,這項消息讓案情的發展全然改觀。
兩封信
事情是這樣的,這天早上九點左右,有人從川村騎自行車趕來,想見承辦這樁命案的專案小組負責人。這時矶川探長也剛到達,于是就立刻見他。
他是木內醫院的工友,奉了車禍傷患婦人之命,轉述她獲悉一柳家今天淩晨發生的案件之後,非常激動,並表示對這次案件的內幕有所了解,無論如何一定要與專案小組的負責人詳談……
金田一當時也在探長的身旁,聽到這些話時,心裏有些激動,他想一定是那位從倉敷和自己搭乘同一班列車前來的女人。
“探長,我們走吧!她一定知道什麼。”
于是兩人騎著腳踏車馬上趕往川村的木內醫院。果然不錯,就是昨天看見的那個女人,她的手和頭上都紮著繃帶,躺在病上,不過看起來氣
還不錯。
“你是承辦這樁案件的警察嗎?”
她的語調清晰,在不算漂亮的容貌中自有其威嚴——一女校舍監氣息的威嚴。
探長回答“是”之後,她馬上說出自己名叫白木靜子,在大飯s女校執教,和遇害的久保克子是同學,也是閨中密友。
“原來如此,那麼,你對于這次的事件必有所知了。”
她很肯定地點點頭,拿出枕邊的手提包,從裏面取出兩封信來,先將其中一封遞給探長。
“請你過目。”……
本陣殺人案第十一章 克子的戀情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