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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門島》第十章、吊鍾冤魂

第3小節
橫溝正史作品

  [續獄門島第十章、吊鍾冤魂上一小節],裏面沒有應聲。

  清shui的太太名叫阿種,是個身材矮小、善于交際的女人,跟清shui一樣是個老好人。

  “不在家嗎?到哪裏串門去了?”

  清shui自言自語地往屋裏走去,突然,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快來、快來呀!”

  “怎麼了?”

  從派出所到清shui的屋裏,要穿過一條狹窄的走道,這條走道像隧道般yin暗,金田一耕助摸著牆邊走,來到一個約四坪大的院子,只見院子邊上有一間小而堅固的拘留所。

  “清shui,你在哪裏?”

  “這邊、這邊……”

  清shui的聲音從拘留所裏傳來,金田一耕助毫無防備地走著,忽然不知道是誰在他背後推了一把,他踉踉跄跄地跌進拘留所。緊接著,他後面的門被人關上了,還聽到一陣十分得意的笑聲。

  “清、清shui,你幹、幹什麼?”

  金田一耕助結結巴巴地問。

  “對不起,請你暫時住在這裏,直到總署派人來再說。”

  清shui一臉得意地說。

  “清、清shui,你瘋了嗎?爲什麼把我……”

  金田一耕助又急又氣,結巴得更嚴重了。

  “問你自己吧!我覺得你太莫名其妙,一個流lang漢卻像個偵探似的……什麼煙蒂啦、腳印啦,老是做些令我搞不懂的事。我不打算把你關太久,只要明天電話一通,總署有人來就行了。這段時間就請你忍耐些吧!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我會特別優待你,這裏面放了寢具,等一下子我會送飯來。放心,餓不死你的,你就當做搭一艘大船度假吧!哈哈哈……”

  清shui開朗地大聲笑著,不管金田一耕助怎麼說,他全聽不進去,笑了一會兒便徑自走了。

  “笨蛋!清shui,你這頭大笨豬。搞什麼鬼呀!我不是那種人,我、我是……我是……”

  金田一耕助氣得在拘留所裏對著鐵門又喊又罵。

  然而不管他怎麼說都沒有用,清shui已經確信金田一耕助是個可疑的人物,而且清shui人也走遠了,此時他真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起先,金田一耕助又跺腳又握緊拳頭猛敲門,但漸漸的,他覺得自己十分滑稽,也覺得清shui對他的誤解非常可笑,這一笑,就越來越不可收拾,最後終于笑倒在拘留所裏的chuang鋪上。

  阿種送飯來的時候,他還笑得站不起來,讓阿種直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吃過晚飯之後,他打開清shui爲他准備的寢具,很快就睡著了,睡得既香又甜,根本不知道島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急促的電話鈴聲使金田一耕助突然醒了過來。

  “啊!電話通了。”

  金田一耕助擡起頭來,看到耀眼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看樣子,今天是個大晴天哩!

  金田一耕助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哈欠,他聽到清shui對著電話不知道在講些什麼,由于講得太快,他一時聽不清楚內容,最後只聽見電話挂斷的聲音,以及喀喀喀的腳步聲逐漸向拘留所方向走近。

  不久,清shui那張蓄著絡腮胡的臉出現在窺視洞前。

  “啊哈哈……清shui,太過分、真是太過分了!就真要算計我,也不要這麼搞嘛!”

  金田一耕助想起昨夜的事,仍感到好笑。

  但清shui卻只是緊繃著臉,然後清了清喉嚨說:

  “金田一,昨天晚上你沒離開這裏吧?”

  “離開這裏?別開玩笑了,你不是已經把牢門上鎖了嗎?我又不是神仙。”

  說到這裏,金田一耕助看了清shui一眼,忽然發現清shui一臉憔悴,不但胡須雜亂,連雙眼也充滿了血絲,可以看出是昨晚一夜沒睡的結果。

  “清、清shui,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金田一耕助一改嘻笑的神情,緊張地問。

  清shui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拉著一張臉,然後打開門鎖。

  “金田一先生,我做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沒關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請跟我來,你來就知道了。”

  清shui誠惶誠恐地說。

  兩人離開派出所,在前往分家的路上,金田一耕助感到來往行人個個神se異樣,仿佛又發生了什麼不祥的事。

  上了通往分家前面的山坡路,就是那塊叫做天狗鼻的臺地,前面說過,清shui就是在這裏用望遠鏡監視海盜的。

  金田一耕助遠遠就看到有一大群人圍聚在那塊臺地上。

  了然和尚、荒木村長、村濑醫生都在;不知道醫生的左手怎麼回事,竟然吊在脖子上;而早苗、阿勝、竹藏、了澤這些人也都在場。

  略遠一點的地方,站著志保與鹈飼,那兩人中間有一個 頭發灰白、臉曬得黑黑的、只有眉毛是雪白的人。金田一耕助心想,這人大概就是儀兵衛吧!他給人一種鐵石心腸的硬漢感覺。

  這些人爲什麼默默站在那裏呢?他們到底在看什麼?

  金田一耕助爬上天狗鼻,看到圍成半圈的人群中,有一口大吊鍾,鍾下露出一截和服長袖,不禁當場僵住了。

  故事開頭時就已經提到,千光寺的了然和尚爲了這口吊鍾,曾跟金田一耕助一同搭渡船回獄門島,現在這口吊鍾運回來了。雖然從碼頭到千光寺,由鬼頭本家前面走比較近,但這段路很陡;爲了省力,和尚後來決定沿分家邊上這條緩坡路把鍾運回寺裏去。

  “是雪枝的和服長袖。”

  清shui一邊擦著汗,一邊小聲地說。

  “這、這……吊鍾下面是雪枝……”

  金田一耕助結結巴巴地問。

  然而四周彌漫著一片詭異的沈默氣氛,沒有人回答他,大家臉上都是一副被嚇壞了的表情。

  此刻,陽光耀眼,海面平靜,陣陣海風輕拂;但現場的衆人卻感到渾身直冒冷汗。

  有人說話了。

  了然和尚以低沈的嗓音,唱經般地念了一句:“頭盔壓頂蟲嘶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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