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邁耶太太說,兩人坐在羅斯林的亞曆山大三世餐館的一張靠窗戶的桌子邊,而羅斯林剛好與喬治敦中間只隔了一座橋。羅斯林這些年發展得很快,從這家餐廳的樓上看喬治敦和華盛頓有時看不太清楚,因爲羅斯林近年來高層辦公樓和公寓數量急劇上升。
“說實話,邁耶夫人,我有些害怕。”科列特說,手指在槳洗過的白亞麻桌布上不安地動著。
梅莉莎·邁耶把手放在科列特的手上;笑了笑說:“你不應該害怕,對我來說,巴裏一個最好的朋友來看我很重要,我最近感到非常孤單,但今天不會。”
她的話讓卡希爾心裏暖意融融。邁耶夫人今天穿著淡藍的緊身套裝,白
襯衫的領部鑲著花邊,還戴著深褐
長圍巾,看上去純潔無瑕。她的白頭發挽成了一個樣式簡潔的發髻,臉上散發出健康的光彩,脖子上戴著一串貴重的珍珠項鏈,珍珠耳環上還鑲著一顆小小的鑽石,再加上恰到好
的化妝,更讓她年輕不少。她的手指因爲關節炎而有些關節腫大,這並不影響鑽石戒指給她增添的姿
。
“我剛見到你時有許多話要對你講,但……”
“科列特,不用說太多,我以前常聽到一句話:人生中最大的不幸莫過于兒女比自己先去。當時我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我知道這是真話,但我相信生命有它自己的發展曆程,沒有什麼樣的生活是完美的。孩子們比他們的父母活得長,這是規律,但這也不是一成不變得,我曾經悲傷過,痛哭過,哭得很傷心,而現在得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我還要繼續走完我的生命曆程。”
卡希爾搖搖頭說:“邁耶夫人,你真是一個偉大的女。”
“我不是那樣的人,你就叫我梅莉莎吧,邁耶夫人拉大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很公平。”
服務員走過來問她們還要不要再喝些什麼,卡希爾搖了搖頭,邁耶夫人則又要了一杯味道很好的曼哈坦尾酒。過了一會兒,科列特說:“梅莉莎,巴裏發生了什麼事?”
老婦人皺了皺眉頭,不太理解的問:“你指什麼?”
“你相信她死于心肌梗塞嗎?”
“哦,那我……該相信什麼呢?那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誰告訴你的?”
“醫生。”
“哪個醫生?”
“我們的家庭醫生。”
“他檢查了她的身,是屍檢嗎?”
“不,他從一個英醫生那收到了死亡證明書,我相信巴裏死于……”
“我知道是倫敦的醫生,但……有理由懷疑是不是她的心髒真的出了問題。”
邁耶面無表情,她不帶任何感情他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什麼,科列特。”
“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梅莉莎,但我努力去發現事情的真相,我只是不太相信在巴裏這個年紀會得心肌梗塞,你呢?”
梅莉莎·邁耶打開她的鳄魚皮皮包,拿出根香煙,點燃,似乎在享受香煙在肺裏和嘴裏的滋味。過了一陣兒,她才說話:“我相信生命是輪回的,科列特,接受吧,巴裏已經死了,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心肌梗塞?我也得接受,因爲如果我不接受,我會在痛苦中度過我的余生,你接受嗎?”
梅莉莎的話讓卡希爾幾乎無法招架,她沈默了一會兒,說:“別誤會,梅莉莎,我並不是有意提這些問題,讓邁耶的死重新勾起你心中的痛苦。我明白損失一位朋友並沒有損失自己的女兒那樣難受,但我也一直被痛苦折磨著,這是另外一種痛苦。這就是我爲什麼到這兒來試圖減輕我自己的痛苦的原因。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但那是事實。”
卡希爾注意到梅莉莎臉上的表情已不是剛才那樣的冷酷,而是溫和了許多,她心裏很是欣慰。她感到內心的負罪感越來越強烈,她在虛假的借口下,假裝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與一個悲傷的母坐在一起,而實際上她是中央情報局的特工。這該死的任務,她心想。你得撒謊,得有所保留,無論怎樣都得記住自己的身份,這些事一直讓她心煩意亂。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建立在謊言基礎上,人們無法生活在陽光下,因爲有太多的事情得在暗地裏和密室裏做。消息也得用代碼而不能用通常使用的英語。每個計劃都有個奇怪的名字,時刻得留神,不要說錯話,要懷疑與你接觸的每一個人。
“梅莉莎,讓我們吃一頓愉快的午飯吧,”卡希爾說,“是我不對,在這樣的場合來安慰我自己因失去朋友而痛苦的心情。”老婦人微微一笑,點燃了另一支香煙,“巴裏常常都責怪我抽太多煙,她說那樣會讓我少活10年,可我現在還在這兒,活得好好的。一邊像煙囪一樣抽煙,一邊談論我死去的過分注意健康的女兒。”科列特試圖轉換話題,但邁耶夫人不肯這樣做,“不,我想和你聊聊巴裏。自從這件事發生後,我實在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所以……她才沒有多少朋友。”
卡希爾疑惑地望著她,“我覺得正好相反,她喜歡交際,生活充實,有情趣。”
“我覺得那只是表面而已,科列特你是知道的,巴裏得應付許多肮髒的事情。”
“我知道她偶爾會出現些問題,但……”
梅莉莎·邁耶故意笑了笑說:“那可不是一般的問題,科列特,我恐怕就是我進了墳墓也會懊悔我在她生活中的這些方面起的作用。”
卡希爾發覺邁耶太太有意要探查她和巴裏之間的秘密,這令她很不舒服,但也很好奇,不過,她並沒有阻止談話繼續進行下去。
邁耶問:“巴裏曾經向你提起過她爸爸了嗎?”
卡希爾想了一會兒說:“我想提過,但我記不起是在什麼場合,不,我甚至不敢肯定她提過。”事實上,卡希爾在與巴裏交往的這些年中,也常常想過這個問題,巴裏從不提及她父。她記得大學時代她,巴裏和其他幾個女孩在談論父
和父
對女兒生活的影響時,巴裏是帶著諷刺的口吻泛泛地評論幾句。那天晚上很晚時候,卡希爾問鄧巴裏有關她父
的事,聽到的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他死了。”巴裏冷淡的聲音結束了兩人之間的討論。
卡希爾告訴了梅莉莎·邁耶這些事,這位老婦人點點頭,目光卻在環顧餐廳四周,似乎想爲她的想法找個落腳點。
“我們不用談這個,梅莉莎。”卡希爾說。
邁耶笑了笑,“不,我是挑起這個話題的人。巴裏10歲時候,她父就死了。”
“他當時一定年紀不大。”卡希爾說。
“是的,人很年輕,而且……很年輕卻無人懷念他。”
“我不明白。”卡希爾說。
“我丈夫,就是巴裏的父,是一個冷……
中央情報局疑案第12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