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給白莎的優仕路這一個地址,在1600號那一個地段是遠在都市房地産熱之外的。這裏房子稀疏,房子與房子之間隔也大。
朦胧夜,戰時濱海區燈火管製,使計程司機停了好多次,看了幾次他隨車帶著的地圖。
“這裏該是差不多了。”他說:“後面一條巷子過去會近一點,是在中線的後面。”
“我這裏下車好了。”白莎說:“我走著找會比你開了車亂跑好得多。”
“但是,夫人,我很會找門牌的,對你也方便些。”
“車子是要跳表的。”白莎簡短地說:“放我下來。”
司機把車靠邊停住。自己走出前座,繞過車尾替白莎把車門開著。
“小心下車,夫人。”
柯白莎白皮包中拿出一只小型手電筒,“我沒有問題,你等我好了。”她說。把電筒打開,她向前面走,一面看門牌,1672號是一個小的獨舍平房,離開路邊相當的遠。
自路邊去小屋的小道是泥鋪面的,右手側有一條鐵的低欄杆,欄杆靠小道一側磨得發亮,那是盲人進出手杖敲在上面磨的。
白莎走上兩級木製的階梯,來到門廊,伸手按鈴。她聽到門鈴在房子的裏面相當大的聲音響著。實在說來,比想像中應該聽得到的響很多。
這時,白莎注意到,大門是用一塊橡皮做的三角形門止頂著,開在那裏的。門和門框之間,開著一條8 寸到10寸的門推。于是她了解,這是爲什麼,門裏的門鈴聲在門外聽起來那麼響。
白莎向前一點,叫道:“哈羅,有人在家嗎?”沒有回音。
白莎踢掉那個門止,伸手自門縫向裏摸,摸到電燈開關,把開關打開。
燈沒有亮,整個房間仍是全暗的。
白莎站進門去,把紫的手電燈光照向天花板。一只大吊燈吊在天花板上,很多的燈頭,但是沒有一個燈頭上是有燈泡的。
真奇怪,她想。白莎用手電橫掃全室,突然她知道答案了,一個盲人要電燈來做什麼。
白莎走進房間,用手電再次觀看全室。她又叫了一次。“這是柯太太,有人在家嗎?”
白莎感到黑暗裏有東西在動,一個不成型的影在天花板上出現,靜靜地溜過,消失于無影。白莎一下後跳。有東西刮過她臉的前面,沒有刮到;而後有東西停在她脖子上。
白莎伸出手臂,用力的揮向脖子,一時吃驚得叫出聲來。
突然,在她打到這東西前,這東西靈快地離開她脖子。在手電筒的暗光下形成一個不太有真實感的影子。是一只蝙蝠,蝙蝠伸展出它的翅膀,在手電筒的光照射下變成出奇的放大,照上遠端的牆壁、詭異,甚至有點恐怖。
“他的!”白莎沖出她的口頭禅,恨意地猛揮她的手想打到蝙蝠,這當然不會有任何結果,但是至少蝙蝠退回到它的黑暗裏了。
白莎至少有10秒鍾的心跳不能控製,但她在心跳回複正常後立即定下神來看這間大房間裏有些什麼。
沒有其他人在這間房間裏。她轉身,用實在看起來不夠亮的手電光線前導,想離開這幢房子。
現在她才看到地上有一條黑黑的條痕,橫過在地上。第一眼,她認爲這是地毯的髒痕。然後,她的心又猛跳起來。這是一種液——一先是一小堆,然後是塗得汙濁一片,彎彎扭扭的向前,又是一小堆,又有汙濁一片,點點滴滴向前,就如此白莎發現了那個屍
。
屍臉向下,倒臥在這間房間遠側的窗下。顯然,這個男人原先是在近門
站著,被槍打中,倒下後爬爬停停,想在隨了流血消逝的
力耗盡前爬到窗口去—一終于,在窗前,倒下不支,流了一大堆血在屍
附近。白莎紫
的手電光線照在這一堆血上,看起來黑得像墨
。
白莎覺醒了,爲什麼門是開著的,爲什麼電燈泡都拿掉了。她覺到有一個凶手,躲在另外一個房間裏,希望能有機會溜掉,但是有人試著去找他,他是會拼命的。這不好玩,除了手電光外,白莎覺得這裏像奈何橋頭一樣淒淒慘慘。這只手電筒是唐諾爲她在私家偵探專賣店買的,設計上就是遠看不到的紫
濾光頭。光線又集中小範圍,根本沒有亮一點或放白光的可能,它只能使黑暗變成半黑暗,使你不要在行動時碰撞到家具,但是完全不可能透過黑暗,找尋一個躲藏著的凶手。
白莎一旦決定,行動還是確實的。她臉無表情,重重地走向大門。她的腳踢到了一根鋼絲,鋼絲又牽動什麼東西,發出一響聲音來。白莎把手電光向下照,她看到一個木製三腳架,架著一支小口徑獵槍,鋼絲綁緊在獵槍扳機上。白莎退後一步,鼻子出聲咕噜著。突然整個房子木製的走廊響起她大步逃出屋子去的回聲,手電筒在她垂下的右手中拼命的前後揮動著。
計程司機已經把車燈熄掉。白莎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她一面跑,一面回頭看屋子裏有沒有人追出來。
突然,計程車燈光亮起,司機好奇地看著白莎。“事情都辦妥了嗎?”
白莎此時根本沒有心情應酬,她坐進後座,心裏感到了安全。她把車門關上,身子一晃,原來計程車已發動,而且已在原地回轉了。
“不對,不對,”白莎說。
司機好奇地回頭看她。
“不行——我先要找到警察。”
“有什麼不對嗎?”
“房子裏有個人死了。”
司機好奇的眼光突然冷了下來,他在估計目前的全新狀況,他低頭看向白莎手裏閃閃發光金屬手電筒。
白莎神經質地趕快把手電筒放回過她的皮包。 “最近的公用電話。 ”她說:“不要老這樣盯著我看,我又沒長角。”
司機加油門,換排檔,動作很快,但是白莎知道,他已經把望後鏡調整好,而且一面開車,一面疑心很重地在觀察她在後座的一舉一動。當他停在一個公用電話亭的時候,他不讓白莎一個人去打電話,她報警的時候,他就站在她身旁,而且一直站到警車開著警笛來到他們等候著的地方爲止。
宓善樓警官是跟了警車來的。這件案子發生的時候,白莎只見過宓警官幾次,但是聽到他的名聲很多。宓警官對所有的私家偵探都不是友善的,他用不相信所有人的方法來執行他的警察任務。有一個他的同事,有一次告訴白莎。“這家夥看著你,嘴裏咬著雪茄。他的眼睛看得出他在指你在說謊,但他嘴裏沒有說出來。事實上,沒有這個必要的。”
宓善樓好像並不急急于調查這件刑案,他好整以暇地一定先要把白莎的故事弄清楚。
“好,有一些事我們先要弄清楚。”他說,一面咬著把嘴裏的雪茄搬到另一面的嘴角。“你到這裏來,是來看那個……
變色的誘惑第17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