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善樓警官舒服地坐在柯白莎辦公室。用挑剔的眼神注意著白莎。白莎有點心虛,不敢對他直視。
“那個眼睛看不見的高朗尼,”警官問:“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不知道,當然不知道。”
“是你的客戶?”
“過去是,我告訴你過,我替他做了件小案子。”
“滿意。”
“希望如此。”
“也許他有其他的事想做,是不是會回來找你呢?”
“我希望他會。”
“和一個盲人打交道真是困難萬分。”善樓說:“你要他怎麼樣,不見得能辦得到。”
“你什麼意思?”
“你看,對一個正常明眼人,全市的報紙亮著頭條新聞警察在找他,假如他仍不肯出面,我們想他一定是有什麼牽連,對一個盲人就不同了,他看不到新聞。要知道,可能有機會高朗尼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更不知道警察在找他。”
“可能正是如此。”白莎說得稍稍快了一點,她想到這一點,話已經溜出了口。
宓警官繼續說他的,不讓白莎有改變語氣的機會。“我說可能有機會——大概是二十分之一的機會。”
“你說只有二十分之一機會他會知道你們在找他?”
“不是,只有二十分之一機會他會不知道我們在找他。”
“我不懂。”白莎說。
“好,我們這樣來看,我們已經把市區內人行道上的乞丐統統清掉了。以前的時候,我們老在街上見到這種人——拿只洋鐵罐頭或是一只吉它。真是一大堆,我們統繞把他們趕跑了,除了半打左右的人,他們過去替警方做些線民的工作,或是曾有點政治牽連的。這些人有允許的個別特定工作地點,他們死了,也不會再有別人可以接管這地區來工作。我們正在使這個城市見不到乞丐,至少我們在努力著。”
“又怎麼樣?”白莎問。
“你知道這些盲人怎麼樣去工作的嗎?”
“我不知道。”白莎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去了解一下。”
“他們有一個漂亮的小俱樂部。”據警官說:“是一個合作社質的,他們共同出錢買一輛汽車,雇一個司機。司機在早上依一定的路線接他們,帶他們上街,把他們放在固定的位置,晚上又去接他們,他們一起到司機家裏,司機的太太給他們准備好一頓熱的美食,他們邊吃邊談,然後司機一個個送他們回去。”
“是的。”白莎想了一下說:“我現在知道了,其實假如我停下來想,也應該想得出只有這樣才合理,他又不能開車,從他住的地方到上班的地方那麼遠,不像是可以轉街車來回的。自己有車,有司機及管家當然不可能。警官,到底什麼人給他整理房子呢?”
“司機的太太,她輪流去各人的房子,每周一次做清潔工作。其余的這些家夥自行理,你真不會相信,這些人雖然瞎了眼,但是能做多少工作。”
“司機是什麼人?”白莎問。
“一個姓丁,丁約翰。他和他太太信用很好,很有愛心的,什麼都實話實說。”
“說了些什麼?”
“這些老兄禮拜天不工作,每個星期天,他們下午3 點在姓丁的家中聚會,他們聽音樂,坐著聊天,互相交換意見,姓丁的在7 點鍾開出晚餐來,飯後送他們回家。
“上一個星期天中午,丁約翰接到一個高朗尼打來的電話。他好像很緊張,很困擾,說話特別快,他說他一整天不在家,不能參加他們的小聚會,叫他不要去接他。”
“丁約翰爲了要接另外二個盲人,必須經過他的房子正前面,所以他停車在門口看看。那時是3 點差10分。屋裏沒有人,高朗尼把大門打開幾英寸,爲的是讓他養馴了的蝙蝠飛進飛出。”
“他有進去看一下嗎?”白莎問。
“他說他只是向間內偷窺了一下,他說有些事怪怪的,高朗尼養馴了的寵物——那只蝙蝠在房裏飛來飛去。這是不尋常的,編幅是晚上才飛的,除非受到騒擾,白天是不會飛的,這只蝙蝠爲什麼下午3點鍾要飛呢?”
“它一定是受到騒擾了。”白莎說。
“正是如此。”善樓同意說:“但是什麼事騒擾了它呢?”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呢?”
“一定是那個裝設獵槍陷講的人騒擾了它。這樣的話,又牽出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麼?”
“我認爲陷講是由一個盲人所設的。”
“爲什麼有這種想法?”
“是爲了這陷阱的架設方法。第一,根本沒有考慮到掩飾。那三角架和獵槍架好後大得猶如一只大象,任何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第二,說到那支槍,架那支槍的人,並沒有像看得見的人那樣瞄准一下。他沿了槍管拉一條線,把線拉直,看開火的時候子彈會射向哪裏。當然這也是方法之一,不過是麻煩一點的方法,有眼睛的人不太用的。
“一般言來,當一個人被謀殺後,我們清查他的關系,看看他常和哪些人在一起。當謀殺的動機不是搶劫時,90%的案子是認識他的人幹的。高先生的朋友,90%是盲人。”
“現在你看,這些盲人朋友大概45分在丁家集合,歡度他們每周一次的餐會,直到9 點鍾。所以,假如這個陷阱是這些盲人中一個人設置的,他一定在參加餐會之前要做好,這就是蝙蝠會飛出來的原因。”
“窗簾是垂著的嗎?”
“是的,這也是盲人特征之一,他們希望窗簾是閉著的。”
“爲什麼?”
“我怎麼知道,丁約翰特別注意過高朗尼很多歡,他喜歡把窗簾閉得密不透亮。”
“你說是姓高的主動打電話給丁約翰。”
“是的。”
“公用電話打的?”白莎問。
“是的。”
“他怎麼撥號的?”
“那沒什麼稀奇,你不知道他們盲人感觸有多靈,只要他們知道號碼,他們撥號和你我一樣快,再不然他們可以請接線生幫他們忙。”
宓善樓的眼光冷冷地固定在柯白莎的臉上,他說:“我現在有兩種推理,分頭在求證。第一是孟吉瑞想要從盲人那裏得到些什麼,他去找他,看到門是開著的——當然,門是爲蝙蝠開的——孟吉瑞就自動走過去看看。”
“另外一個推理呢?”白莎不作批評地問。
“另外一個推理是高朗尼和孟吉瑞一起出去;由孟吉瑞帶他出去吃飯,吃完飯孟吉瑞送他回家,扶了盲人的手臂在前面帶路,也許用他自帶的手電在照亮。吉瑞把門打開,站進去——砰”
白莎神經地嚇了一跳。
“對不起,只是形容當時情況而已。”警官笑出了聲。
“聽起來理由挺充足的。”……
變色的誘惑第24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