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裏·梅森正在研究多裏絲·薩裏·肯特起訴彼得·肯特一案中的抗辯,德拉·斯特裏特悄悄地從外間辦公室走進來說:“艾德娜·哈默在外面呢。她十分緊張不安,我認爲你不該讓她等下去。她在哭,有點兒歇斯底裏。”
梅森皺起眉頭,說道:“怎麼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她舅舅被捕造成的過度緊張。”
“不,”梅森慢慢地說,“今天早晨她就知道,他們會逮捕他;但當時她就像個小戰士一樣勇敢地面對著那件事。”
“你最好密切注意那個女子,”德拉·斯特裏特告誡道,“告訴她,不要把事情都擔在她自己肩上,讓別的什麼人去心他。她很沖動,如果她不小心的話,她會精神崩潰的,那時,上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
梅森點點頭說:“叫她進來吧,德拉,而且你別走。”
德拉·斯特裏特拿起電話,“叫哈默小進來。”她沖話筒說。門開了,艾德娜·哈默緊張的五官扭成一種敷衍的笑容,德拉走上前去,用胳膊樓住了那個姑娘的肩膀。
艾德娜·哈默進來後關上門,按德拉·斯特裏特的安排,走到那把填充過滿的大椅子旁,坐在上面,說道:“發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
梅森問:“什麼事?”
“傑裏踩上了一個陷阱。”
“什麼樣的陷阱?”
“一個警方設置的陷阱。”
“出什麼事了?”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就說出了最糟糕的話,現在他要想不做對舅舅不利的證人,得溜掉才行呢。”
“他說什麼了?”
“他說,在他動身前往聖巴巴拉之前大約半小時的時候,他去拿開塞鑽,那把切肉刀不在餐具櫃裏。”
梅森跳了起來,“哈裏斯肯定嗎?”他問。
“他說他肯定。”
“而且他就這麼對地方檢察官說了?”
“是的。”
德拉·斯特裏特沈思著皺著眉頭,說道:“這事有那麼特別重要嗎,頭兒?”
他點點頭:“那把刀是整個案子的關鍵。你不明白嗎?如果肯特計劃進行一次蓄意謀殺,但想使事情看去像是他在夢遊,特別是如果他知道艾德娜爲了保護他會把餐具櫃鎖上的話,他自然會在睡覺以前把那把刀拿出來。”
“爲了建立一個夢遊的證據,我們必須證明,他是在睡眠中起了身,是在睡著的情況下拿到了那件凶器,犯下了殺人罪,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做的。”
“也許,”德拉·斯特裏特說,“哈裏斯搞錯了。”
梅森郁地搖搖頭。
“不,”他說,“現在我得停下來仔細考慮這件事,這是此案中顯得十分不對頭的一件事,他不會弄錯的。你看,艾德娜手中有那個餐具櫃的惟一一把鑰匙。她鎖那個抽屜時我和她在一起。我們兩個人都認爲那把刀想當然是在裏面。我們並沒有打開抽屜來搞清楚。早晨,那個抽屜仍然鎖著。那個管家來找艾德娜幫他找鑰匙。她耍了點兒花招,掏出了它,假裝它始終是在那個餐具櫃的頂上。”
艾德娜·哈默用手帕捂著臉,抽泣著。德拉坐在那把大椅子的扶手上,拍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她安慰著,“眼淚沒有用。”
梅森踱起步來。
過了幾分鍾,德拉·斯特裏特終于使這個有點兒歇斯底裏的姑娘鎮定下來,但梅森仍然以那種固定的節奏踱著步。
艾德娜·哈默終于主動講話了,“我要盡我所能地解決這件事,”她說,“傑裏要坐飛機走,還沒有給他發傳票呢,他要到他們找不到他的地方去。告訴我,那樣做沒事吧?”
梅森眯縫起了眼睛,問道:“他做出供述了嗎?”
“是的。”
“他在上面簽字了嗎?”
“沒有,我想他沒有。那是用速記記下來的,我說,在給他發傳票之前,他不能離開這個城市,到哪個外去嗎?”
梅森說:“就公衆感情來說,那會看起來糟透了的。地方檢察機關會在報紙上大加宣傳的。他們會明白表示,他是爲了逃避作證而神秘地離開的,他現在在哪兒?”
“在他的車裏,在您辦公室街對面的停車場等著呢。他已經把行李裝好了,訂好了去墨西哥城的一架班機。然後他會從那兒去……”
外面走廊上一陣騒亂,一個女人尖叫的聲音在說:“得爲您通報才行。”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惱怒地叫道:“走開。”
門一下子開了,面冷峻的傑裏·哈裏斯無禮地走進辦公室,手裏拿著一張長方形的紙。
“天哪!”他說,“他們找到了我——像抓個該死的傻瓜一樣抓到了我——就在您辦公室前面的停車場上我自己的車裏!”
“抓住你什麼了?”梅森問。
“抓住我,給了我一張傳票,要我在明早10點出庭,在大陪審團面前作證。”
梅森伸展開雙手說:“噢,地方檢察官搶在我們前面了。漢米爾頓·伯格可不是傻瓜。”
“但是,”艾德娜問,“他能不能仍然離開呢?那趟航班今晚起身……”
“他們現在無疑會在監視他,”梅森說,“他們看見他在那張傳票發出後到這個辦公室來了。如果他現在離開這個家的話,我就會受到律師協會的審查的。這可是個不怎麼樣的主意。不,我們得勇敢地接受這件事。坐下,哈裏斯,把這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
“我極爲抱歉,”哈裏斯很不中聽地說,“反複考慮這件事,我很想知道我還能不能改口。當然了,開始那看上去不是很重要,我在對地方副檢察官的供述中很肯定……”
“這麼做沒必要,”梅森反駁說,“沒有你的供詞,他們也差不多會這麼想,因爲是艾德娜鎖上了那個抽屜,拿著那把鑰匙。那把切肉刀不可能在裏面,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他們不知道我鎖上了那個抽屜,”艾德娜說,“我會發誓我沒鎖。我……”
“你要講實話。”梅森說,“任何時候,在我爲了使一個委托人無罪開釋而必須要依賴僞證時,我就退出,不再辦案了。如果他是無辜的,我會得到證據使他得以解的。”
電話鈴響了。德拉·斯特裏特拿起聽筒,隨後遞給梅森。
“保羅·德雷克打來的,說‘重要極了’。”
梅森把聽筒放到耳朵上。德雷克的聲音終于有了這麼一次,顯示出了足夠的激動,克服了他習慣的拉長聲,說道:“你想知道多裏絲·薩裏·肯特在洛杉矶時去了哪兒嗎?我的人一直在打電話報告。就在剛才,我得到了消息,她的綠帕卡德敞篷汽車停在街對面的一個停車場,她正在過馬路向你的辦公室走去。我想你或許需要一兩分鍾來把你的房子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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