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點整,克拉拉躺在奧特伊家房間的上還在酣睡。將近中午時分,由于肚子餓而蘇醒了,她吃了些東西,然後又睡著了。
①奧斯特利茲是前捷克斯洛伐克的城市。1805年12月2日,拿破侖在此打敗了奧地利和俄羅斯的皇帝(又稱“三皇之戰”)。——譯者注
拉烏爾等得幾乎不耐煩了。不是因爲他焦慮不安,而是因爲他不喜歡對已作出的決定拖延太長時間,特別這決定是基于最起碼的謹慎和機智。他知道大個子保爾的死而複生會增加當前的危險,侯爵的作證和安托尼娜的申明勢必會使形勢複雜化。
一切准備就緒。他喜歡在危險的情況下單槍匹馬,所以把仆人們都打發走了。行李箱都裝上了汽車頂部。
4點10分時,他突然想起來了:“唉呀!我總不能不跟奧爾嘉告別就走呀。她會怎麼想?她是不是已經看了報紙呢?她有沒有把我和拉烏爾先生聯系起來呢?我們這段古老的故事該了結了……”
他撥通了電話,問道:“請問特羅加代羅大飯店嗎?……喂……勞駕接陛下的套房。”
拉烏爾太匆忙了,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是沒有問清楚聽電話的是誰。他既辨不出女秘書的聲音,也辨不出女按摩師的聲音,更沒想到博羅斯蒂裏王在巴黎,所以他深信他是與王後在打交道,就用最討人喜歡、最多情的嗓音一口氣地說了出來。
“奧爾嘉,是你嗎?我美麗的愛人,你好嗎?哎,你該抱怨我,把我當成沒有教養的人?但不是這樣,奧爾嘉,有許多事情,腦子裏有許多煩惱的事……愛的,我聽得不清楚……不要裝這種男人的粗嗓子……這就是……哎呀!我應該……立刻動身……”對瑞典海岸進行一次考察旅行。多麼不巧!但你爲什麼不回答你的小拉烏爾?你生氣了嗎?”
接下來小拉烏爾驚跳了起來。他一點也沒懷疑到電話裏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回答他,那是王,他曾有機會聽過
王的聲音。對方大發雷霆,用比他妻子卷得更厲害的
尖發r音,在電話線的另一端訓斥他:“您只是一個卑鄙無恥恥恥的小人,先生,我看不起起起您。”
拉烏爾的背上冒出了汗珠。是博羅斯蒂裏王!當他回過身來,發現克拉拉已經醒了,她不會不知道這一切的。
“你給誰打電話?”她憂慮地問,“這個奧爾嘉是什麼人?”
他沒有立即回答,被突然發生的事愣住了。唔!他知道奧爾嘉的丈夫在抱怨他妻子的荒唐行爲。多一件少一件這樣的事都一樣。再也不用多去想它了。”奧爾嘉什麼人嗎?”他對克拉拉說,“一個說話總是很粗魯的老表,我隔段時間就要討好討好她。而你看這結果!……你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
“是呀,我們得走啦。巴黎的空氣有損于健康。”
由于她還在出神,他強調說:“克拉拉,我求你了。我們在這裏已沒什麼事可做。稍一拖延就可能有危險。
她看著他說:“你擔心什麼呢?”
“可以說不擔心什麼……也可以說什麼都擔心。”
她明白這是認真的,于是迅速地穿戴起來。此時有著花園鑰匙的庫爾維爾回來了。他帶來了下午的報紙。拉烏爾朝版面上浏覽了一下。
“一切都很好,”他說,“大個子保爾的傷勢不是致命的,但在一一個星期內他還不能回答人家的提問……阿拉伯人很固執,總是保持沈默。”
“那麼安托尼娜呢?”克拉拉問。
“被釋放了。”拉烏爾冷冷地加以肯定。
“報上宣布了這消息?”
“是的。侯爵的解釋起了決定的作用,她被放出來了。”
他說得如此肯定,克拉拉信服了。
庫爾維爾向他們告辭。
“這裏沒什麼會連累人的文件了嗎?”拉烏爾問他,“我們什麼也沒留下?”
“先生,絕對沒什麼了。”
“老兄,你最後再檢查一遍,然後走人。不要忘記每天在聖路易島新中心碰面。而且,等會兒在汽車旁,我會再見到你。”
被拉烏爾不斷催促的克拉拉結束了梳妝打扮。她戴好了帽子,拉住了他的手。
“你怎麼了?”他說。
“向我保證這個奧爾嘉……?”
“怎麼!你還想著她?”拉烏爾笑著大聲說。
“我……
“既然我都向你保證過這是我要繼承遺産的一個老嬸嬸……”
“你剛才說是一個老表。”
“她既是我的嬸嬸又是我的表。她的後父與我一個舅舅的
第三次結婚時聯了姻。”
她笑了起來,用手遮住他的嘴巴:“不要說謊,我愛的、其實,這對我都一樣。我只嫉妒一個人。
“庫爾維爾嗎?我向你保證我對他的友誼是……”
“住口……”她央求說,“你很清楚我說的是誰。”
他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
“你是嫉妒你自己。你在嫉妒你的形象。”
“嫉妒我的形象,你說得對,我嫉妒這個有著不同表情、有著一雙更溫柔的眼睛的我的形象……”
“你有著最溫柔的雙眼,”拉烏爾忘情地吻著她,這麼溫柔……”
“我的眼睛流了太多的眼淚。”
“你這雙眼睛笑得太少。笑是你所缺少的,我會來教你笑。”
“你知道爲什麼安托尼娜讓錯誤繼續了兩天。而什麼也不說嗎?”
“不知道。”
“因爲她害怕說了什麼話會對你不利。”
“爲什麼害怕呢?”
“因爲她愛你。”
他高興得跳起舞來。“啊!你告訴我這個真太好了!你確實認爲她愛我嗎?你要我怎麼辦?我,我不可抗拒!安托尼娜愛我。奧爾嘉愛我。傻妞愛我。庫爾維爾愛我。戈爾熱雷愛我。”
他用雙臂把她抱了起來,走向樓梯,這時,他突然地停住了腳步。“有電話!”
確實電話鈴聲就在他們身旁作響。
拉烏爾摘下了耳機。這是庫爾維爾,庫爾維爾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結結巴巴地說道:“戈爾熱雷!有兩個人和他在一起,他們把柵欄砸了。我只得躲進一家咖啡館……”
拉烏爾把電話挂好,一動也不動地呆了三四秒鍾。然後,他一下子抓住了克拉拉,把她扛在肩上。
“戈爾熱雷。”他簡單地說了一聲肩負重物,從樓梯上沖下來。
在前廳門前,他聆聽了片刻。傳來了由卵石路發出的咯咯的腳步聲。透過木格保護的毛玻璃,他看見了好幾個人的身影。他把克拉拉放了下來:“你一直退到飯廳那裏。”
“那麼車庫呢?”她問道。
“不行。他們大概把整幢房子都包圍了。他們不會只有三個家夥,光……
兩種微笑的女人20.奧斯特利茲之戰?滑鐵盧之戰?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