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烏爾毫不費力地又成了圖書室的書記員,並開始了他使城堡主人滿意的工作。只要于貝爾·弗朗熱一去工廠,呂西爾便來找他,她始終視他爲記者。她盡其所能地幫助他。在浏覽上面的藝術長廊時,他費力地讀著書名、作者名,她就認真地把它們寫到一個大登記簿上。有好幾次,他俯身在欄杆上,看著年輕姑娘切地俯下身去,顯得有點不自然,他便又重新開始工作。他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因爲他感覺到敵人就在歐奈維爾城堡的四周不懷好意地轉來轉去,但是,他要讓美麗的姑娘有一個短暫的休息,她已經有點堅持不住了。
在瓦萊裏被劫持後的兩三天裏,沒有什麼令人惱火的事情發生。晚上,拉烏爾在已經成了他的好朋友的獵犬的陪伴下,就在大家都睡下去之後,偷偷地巡邏著。他檢查鎖頭、栓。常常在夜裏,他又起身,在長長的走廊上巡視,或者站在藝術長廊裏的圖畫前沈思。在圖書的後面,他敲著牆聽著,自己也不知道在尋找什麼,或許是一條秘密通道,或許是一個小小藏身
。他本應該去找布律諾,設法讓老貝納丹開口。但他想最明智的舉措是讓老頭兒變得易接近些,讓他最終明白,他的利益就在于開口說話。然後,再看一看自己的內心世界,他的心在陣陣發緊,他要面對現實;“你愛她,要正直真誠。她以她的青春令人著迷……可是你呢!……你讓我臉紅,哼!睜開眼看一看,你是她遇到的第一個男人。你具有神奇
彩。同時,你讓她開心。那麼,當然啦,她在你面前總是很激動的。別過分,羅平!一旦這件事結束,你就會偷偷地溜掉。這只能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隨後發生的事深深地打動了拉烏爾。在圖書室的一個盡頭,在檢查文件櫃時,他發現了一個黃的大信封。就在他准備打開它時,呂西爾滿臉通紅地跑了過來。
“不,我請求您,不要看裏面的東西。”
“好呀!”他說,同時有點惱火,“我還不習慣做個冒失的人。”
“您是在挖苦我。”
“呂西爾,難道我真的會挖苦您嗎?”
“猜猜這是什麼。您不是最會猜嗎。”
“我猜不出。好像是剪報。”
“完全正確。我把它們剪下來收集起來……那就隨它去吧。我不願意向您隱瞞任何事……好啦,打開吧。”
拉烏爾聽從著打開它,並狠狠地吃了一驚。他認出了這些剪報。所有的文章都是關于他的!所有他寄給《法蘭西回聲報》、《費加羅報》和《高盧人報》的信都在這裏,它們或是挖苦譏諷他失敗的對手的,或是宣布自己的意圖的,或是爲了維護聲譽的……他深深地被感動了,他閉著雙眼,背誦了一篇;而她也進入了角,也閉上眼睛,背誦了另外一篇。他們相互競賽著說出日期……您還記得寄給瓦朗格雷的那一封……警告加尼瑪爾的這一封……一九一一……不對,一九一二。一九一二年九月……還是呂西爾說對了。他差一點說;“我忘記了……自此以後,發生了多少事呀!”他們像孩子們一樣,放聲大笑起來。
“您也很欣賞他?!”呂西爾問道。
“嗯!我保證!……”
“我,”她以一種可愛的羞怯繼續說,“我屬于他……我屬于他……”
“說下去!”拉烏爾臉慘白地嗫嚅著。
“他如此富有魅力!如此神奇!我叔父像我父一樣,可以收到巴黎的所有報紙,所以我才能……幻想是不被禁止的,難道不是嗎?”
“肯定是這樣的。”
“我有時在想入非非……噫!這真好笑!……我想他或許有一天會到這兒來。這裏有那麼多東西好偷。只是他還從來沒來過。”
“好啦!”他大聲說道,“亞森·羅平並不像您認爲的那樣。我很清楚這一點,因爲我碰到過他。”
“您碰到過他!”
她眼睛裏放出好奇、動情的光,拉烏爾拼命地克製自己,爲了不把她摟到自己的懷中。他稍微站開了一點兒。
“是的,有好幾次。就我的職業而言,我可能會遇到形形的人。”
“他是個怎樣的人?”
“哈!總之,他沒有任何特別的。”
“噫,不!”呂西爾雙手緊握在一起說,“對我,對一個像犯人一樣生活在這裏的我來說,這是一位經曆過無數次冒險的人,是……是……我無法向您解釋清楚……他真的突然一下子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會暈倒的,或者會幹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來。”
城堡主人的回來突然打斷了這次談話。大家上桌子吃飯。但是拉烏爾心不在焉。他偷偷地看著呂西爾,後者顯得還是很激動。弗朗熱嘴巴不停地說著……說著……可是他在說什麼呢?原來是在談打獵。
“從前,”他說,“園子比這要大得多。其實它是比蓬特-奧德梅延伸得還要遠得多的一片大森林。德·歐奈維爾伯爵家族擁有一大群獵犬,至今仍然很有名氣。人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參加他們的圍獵。在路易十三樓的側翼,甚至還有一大塊草坪,婦人們可以從那裏觀看圍獵的場面。完全像在尚博一樣。”
“這太稀奇啦。”拉烏爾禮貌地回答道,其實他的思想早已飛到了千裏之遙。
“是吧?……我們等會兒去看一看,既然您這麼感興趣。”
“非常願意。”
于是,喝完咖啡後,弗朗熱十分切地挽起了小個子卡塔拉的手臂。
“的!”他說,“我可得提醒您。通往平臺的樓梯都已經被蟲蛀蝕了,最終都會垮下去的。所以,臨時用一架梯子替代它。不過您也沒有必要做那些複雜的
動作。我要比您重得多,我爬起來並不費力。我經常到這平臺上來,從那裏可以看到特別的景
。您會感到驚奇的,我向您保證。”
他們走到了連接著現在已經沒人住的房間的長走廊的盡頭,在三層樓上,城堡主人打開了門。他們已經置身在圓形的塔樓之中。
“西部塔樓。”于貝爾·弗朗熱告訴說,“樓梯在這兒。”
“哎呀!”神緊張的卡塔拉說,“真高呀!”
“我來給您帶路。”
說著,城堡主人便抓住梯子的橫杆,開始往上爬。
裝得十分巧妙,小個子圖書室書記員表現出的緊張驚恐讓弗朗熱十分開心。
“確實,它有點變形。不過我向您保證……”
弗朗熱爬到了梯子的頂部,接著響起了一聲斷裂聲,拉烏爾差一點來不及躲開。城堡主人腳朝下摔到了灰塵堆裏。拉烏爾俯下身去看他。弗朗熱已經昏了過去。他的一只耳朵出了血,還有左也怪模怪樣地彎曲著,拉烏爾十分敏捷地爬到梯子上面。最上面的兩條橫杆掉了,他極快地檢查了一下……
歐奈維爾城堡的秘密六、聖讓國圃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