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雷坐在沿上,費爾南特盤著雙
,舒了口氣,把鞋
了。她同樣毫無顧忌地撩起綠
絲綢長裙,解下系在腰間的吊襪帶。
“你不服?”
梅格雷搖搖頭,可她沒有注意到,因爲她正從頭上套出她的長裙。
費爾南特住的是一個小套房,座落在布朗舍大街上。樓梯上鋪著一塊紅的地毯,可以聞到地板上打過蠟的味兒。方才上樓時,梅格雷看到每個房門前都擺著空
瓶。接著他們穿過一個客廳,小擺設布置得琳琅滿目,梅格雷還看到一間非常整潔的廚房,所有的餐具放得井井有條。
“你在想些什麼?”費爾南特一面問,一面去長襪,露出了修長白嫩的大
,然後興致勃勃地瞧著自己的腳指頭。
“什麼也沒想。可以抽煙嗎?”
“桌子上有香煙。”
梅格雷嘴裏銜著煙鬥來回地踱著方步,他在一張放大的、一個五十多歲婦女的相片前停了一會兒,接著又在種著綠觀賞植物的銅質花盆前停了一會兒。地板是打了蠟的,房門附近放著兩塊形似鞋套的毛氈,想必是費爾南特在房內走動時爲了不把地板弄髒使用的。
“你是北方人嗎?”他問,可是眼睛並沒有看她。
“你從哪兒看得出來呢?”
梅格雷終于威嚴地在她面前停住了腳。她的頭發可以說是金黃的,但更接近于棕
,嘴寬鼻尖,其貌不揚,臉上還長著不少雀斑。
“我是魯貝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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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北部靠近比利時的一個邊境城市。
這可以從套房內擦洗得潔淨明亮,尤其是廚房裏整理得有條不紊等方面看出來。梅格雷斷定費爾南特每天上午都呆在家裏,坐在火爐旁,一邊喝著用大碗盛的咖啡,一邊讀報。
現在,她帶著幾分焦躁不安的神情望著這位伴侶。
“你不服?”她重複了一遍,同時站起身來走向鏡臺。
接著,她立即懷疑地問:
“那你來幹什麼?”
她預感到事情不妙,開動了腦子。
“我不是爲這個來的,你這個問題提得對。”梅格雷坦率地說,臉上漾起了微笑。
當看見她突然覺著羞恥而抓起一件晨時,他笑得更歡了。
“那你究竟要幹什麼呢?”
她猜不透來客的意圖,盡管她具有把男人分門別類的本事。她仔細地觀察著來客的皮鞋、領帶和眼神。
“你總不見得是警察吧t”
“你坐下,讓我們象好朋友那樣聊一聊。你並沒有完全弄錯,因爲我曾經在司法警署當過許多年警長。”
她皺了皺眉頭。
“別害怕!我現在已經不當了!我已經退休,住到鄉下去了,我今天到巴黎來,是因爲卡若幹了一件卑鄙的勾當。”
“原來是爲了這!”她自言自語地說,同時回憶起剛才他們兩個面對面坐會時的那種不同尋常的神態。
“我需要取得證據,可是有的人我無法去盤問他們。”
她不再用“你”稱呼海格雷了。
“您想讓我幫助您,是這樣嗎?”
“你猜著了。你和我都很清楚,佛洛裏阿有一幫壞蛋,不是嗎?”
她歎了口氣表示同意。
“真正的老板是卡若,他還有‘鹈鹕’和‘綠球’兩家酒吧間。”
“他好象在尼斯也開了一家什麼店。”
他們終于各自坐到了桌子的一邊,費爾南特問。
“您不想喝點熱飲料嗎?”
“現在不喝。你聽說過兩星期前在布朗舍廣場發生的案件嗎?一輛坐著三、四個男人的小汽車在將近淩晨三點時開過大街,汽車開到布朗舍廣場和克利希廣場之間時,車門打開了,有一個人被扔出車外,抛在路面上。這個人已被刀子捅死。”
“巴爾納貝!”費爾南特說出了這人的名字。
“你認識他?”
“他是佛洛裏阿的常客。”
“這就是卡若耍的花招。我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在車裏,但佩皮多肯定在裏面。”昨天晚上,就輪到了他的頭上。”
她沒開口,皺著眉頭思索著,那模樣倒象是個家庭婦女。
“這些對您有什麼用?”她終于提出了疑問。
“要是抓不到卡若來抵命,我的一個外甥將要蒙受冤屈。”
“那個長著紅棕頭發,象個稅務官員的小夥子?”
這下輪到梅格雷感到驚訝了。
“你怎麼認識他的?”
“二、三天前,他到佛洛裏阿酒吧間來過。我很快就發現了他,因爲他既不跳舞也不和任何人說話。昨天,他請我喝了杯酒。我千方百計引他說話,結果他不打自招,結結巴巴地向我解釋,他什麼也不能告訴我,他正執行著一項重要任務。”
“真是個傻瓜!”
梅格雷站起身來,開門見山地說:
“那麼,一言爲定了?要是你幫助我把卡若掌握在手裏,我償你二千法郎。”
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這使她覺得很有趣。
“那我該做些什麼呢?”
“首先,我要了解昨天晚上卡若是不是去過豐丹煙酒店。”
“我今晚就去了解?”
“最好馬上就去。”
她下晨
,把長裙拿在手裏,瞥了梅格雷一眼。
“我真的穿服了?”
“好極了。”他松了口氣,在壁爐上放了一百法郎。
他們倆重新下樓走上布朗舍大街,在杜埃街拐角握手告別。梅格雷往南向洛雷特一德一聖母街走去,到達旅館時,他才發覺自己正輕輕地吹著口哨。
上午十點鍾,他已經進了新大橋酒家,選擇了一張斷斷續續曬得著太陽的桌子,因爲在酒店前經過的行人不時地把陽光擋住。已經有些早春的氣息了。街上的活動變得更加歡快,聲音也變得格外嘈雜。
在警察總署,該是每日彙報工作的時間了。在兩側排列著辦公室的過道盡頭,司法警察總署署長正在接見隨身攜帶著文件卷宗的助手,阿馬迪約警長也和同事們在一起。梅格雷猜得出署長說了些什麼。
“那麼,阿馬迪約,關于帕萊斯特裏諾那個案件呢?”
阿馬迪約的身子略向前傾,不斷地用手拭捋著八字胡,臉上露出恭謙的微笑。
“這就是案情報告,署長先生。”
“梅格雷真的在巴黎嗎?”
“聽說是在巴黎。”
“那麼,爲什麼這個鬼家夥不來看我呢?”
梅格雷微笑著,他確信事情准是這樣的。他仿佛看到阿馬迪約的長臉拉得更長,聽到了他的讒言:
“他也許自有一番道理吧。”
“你真相信是那個便開的槍?”
“我不能斷言,署長先生。我只知道槍上有他的指紋,在牆上找到……
梅格雷警長第3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