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追捕第三章 追蹤上一小節]要揭露,但現在杜丘已經沒有想要揭露謀、洗清罪責、以期求得自身安泰那種急切的心情了。洗不洗清罪責,那是無所謂的,關鍵是要窮追到底,直到剝掉導演了這場喪盡天良的
謀劇的人的假面具。在這短暫的瞬間,杜丘暗自下定了決心。他用自己今後的人生,做了這最後的賭注。
與其害怕餓死而交出自己的自由,莫不如一直活下去,直到餓死。杜丘下了這個決心,反倒覺得不那麼饑餓難忍了。
——明天,向密林深進發!
警察可能不會封鎖所有的地方。他可以吃一些野草毒和野香草,再找點猕猴桃充饑,不管要用多長時間,也要尋找一個警戒比較薄弱的村落跑過去。絕不能因微不足道的饑餓而舍棄自由。
既然警察已在橫路家設下了埋伏,那就大上可以確定,橫路敬二和寺町俊明就是一個人。盡管還沒弄清模路目前的狀況。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杜丘回到小棚子裏。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離開小棚子。根據陽光確定了方向,決定朝西北走。穿過野獸往來的小徑,先後跨過了三條小河。從地圖上看,日高山脈發源的無數條河,展開了許許多多支流。從昨天被警察追趕逃出的那個位置,計算了一下走過的距離,剛剛渡過的這條河很可能是幌別川上遊的美那春別川或守漫川。
地圖上沒有標明這一帶有村落。如果真有的話,杜丘很希望是個老人占多數的阿伊努族村落。對于那些有著以捕人爲樂趣、極端殘忍的年輕人的村落,杜丘再也不想誤人其中了。
他走得很慢。兩腳有些不聽使喚,瑟瑟發抖。一路上,他只吃了一點點野草毒和猕猴桃。生香章難以下咽,可他沒有精神去生火。再說,火柴和香煙也都沒有了。
只有很豐富。灌滿了
的肚子,每走一步,都要發出咕噜咕噜的響聲。長在蘆葦裏的七度竈草,結著通紅的果實。襯托著它的,是露出在連綿的
巒之上的一片湛藍
的晴空。然而,杜丘此時毫無詩意。他看見了幾只兔子,于是揀起塊石頭想打死它,可走了幾步立刻又把石頭扔掉了。
杜丘迷了路。不,說迷路是不恰當的。因爲他一直是在不斷地判斷著那些獵人走過的小路,並沿著它走下去。要說迷路,只能說是從最開始就迷了路。即便如此,他也並沒有亂走一氣,總是看准了山勢,判斷出哪是豬人走的小路,盡可能地朝西北方向走。自己過去打獵的經驗發揮了作用。但是,現在走錯的這條路,分明是一條野獸常走的小道,已經被鹿踏得堅硬無比。
走野獸的路可是件險事,說不定在哪兒就會碰上熊。杜丘站住腳,想往回走。忽然,他大吃一驚,嚇得縮成一團。就在眼前,大約十幾厘米的地方,扯著一條細線。順著錢慢慢地看去,線的一端消失在繁茂的樹叢中。“別碰線,”杜丘叮囑著自己,小心翼翼地鑽進茂密的樹叢。在樹叢深,一棵粗大的落葉松上,固定著一枝舊的村田槍①,這條線就連在板機上。
這種預先設下獵槍的作法,在獰獵法上是被禁止的。由于設置時做過精心計算,因此只要路過的野獸碰上細線,槍就會自動發射而命中。杜丘把槍從固定支架上摘下,打開彈倉,裏面裝著一粒鉛彈,是打鹿或熊用的。
杜丘全身冷汗涔涔,卸下獵槍之後,更加感到筋疲力盡。剛才如果碰在線上,子彈肯定要射穿腹部。
他坐了下來。他知道,一旦坐下,就不容易站起來了,所以從早晨開始就一直不停地走。在太陽落山之前,要找一個睡覺的地方,而且必須找到食物。但是,現在可以稍微歇一下了,因爲手裏已經有了槍。
——可以得到獵物了。
杜丘查看了一下子彈。這是自造的子彈,但看來總算還能使。又看了看槍。槍已經有年月了,相當舊,而且上了鏽。不過撞針倒是新換的,還沒大磨損,看來擊發是沒問題的。必須要它一發必中。
打什麼呢?只能打鹿。兔子太小了,消耗僅有的一顆子彈不合算。打鹿正好,要是能打到一只鹿的話……
杜丘想起昨夜公鹿的雄壯叫聲。正是那些鹿,把自己從絕望的深淵中救了出來。現在要射擊它們,他有些下不得手。如果沒有回響在群之上的那強有力的鹿鳴,現在,自己也許已經搖搖晃晃地去自首了。①村田經芳于1880年設計的一種獵槍。——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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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辦法。”杜丘自語著。
3
他聽到一陣淙淙的流聲,好象附近有一條小河。除了流
聲,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麼聲音。杜丘站住了。
確實只有流的聲音。
他想,也許是錯覺,于是又向前走去。
即使要打鹿,在這個無雪的季節,也絕非一件易事。如果有一條狗的話還可以,否則,就只能藏在野獸往來的小路上,等候鹿的到來。這是需要耐力的事,稍一急躁就要徒勞。還不如先找個阿伊努村落,解決一下饑餓,再睡上一覺,然後打鹿不遲。盡管這樣,杜丘還是極爲留心地上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碰上獵物呢。
他來到一片草原上,前面是一片稀疏的落葉松林。有一條狹窄的林間小道穿過松林。漏漏的流聲,就在前頭。是往下去還是往上去?杜丘思忖著。
正在這時,他又聽到一陣聲響。那是從山坡上傳米的,好象有人驚叫。杜丘隱蔽在落葉松的影裏,做出隨時逃跑的姿勢,注視著事態變化。這回,清楚地聽見驚叫聲了,是個女人的聲音。
“救命啊!”
那是瘋了一般的顫抖的叫聲,絕非無緣無故。杜丘走出樹蔭。這個女人被人侮辱的場面,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登上山坡。這也許有危險,但絕不能見死不救。
登上平緩的山坡後,驚叫聲更清楚了,好象就在耳邊。突然,匆征趕到的杜丘大吃一驚,驟然停住了腳步。一陣可怕的吼聲,震耳慾聾地傳來。
有著狩獵經驗的杜丘,頗知熊的凶暴。如果貿然沖過去,勢必被害。看來,這個怒吼的龐然大物,絕不是村田槍所能對付得了的。連續不斷的吼聲,使人戰栗不已。但是,此刻也絕不能見死不救,偷偷溜走。
他檢查了一下上膛的子彈。幸好,風從上面刮來,是頂風。杜丘悄悄地靠近前去。
一個可怕的情景,展現在他面前。
有個姑娘攀登在松例上。一只看來有一百二、三十貫①重的金毛熊,一邊高聲怒吼著,一邊啃著樹幹,用利爪嘩啦嘩啦地抓著。一會兒,它又好起來,兩只強勁的熊掌抱住樹幹,拼命地搖動。
樹幹已布滿傷痕。那棵不太粗的落葉松樹幹,幾乎被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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