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陶威爾教授的頭顱生死之際上一小節]裝出跟我們的職位很相稱的樣子……”
“這樣說來,那不是谵妄了……”阿爾杜爾打斷他的說話。“我記得看見你穿著警察製服,還聽見汽車馬達聲。”
“不錯,不錯,在汽車上你被涼風一吹,就醒了過來,可是後來又昏厥過去,你聽下去呀。那個衛生員給我們開了大門,我們走了進去。以後的事做起來就沒有多大的困難了,雖然也不如我們所預期的那麼容易,我們要求他們帶我們到拉維諾的辦公室去。可是另一個衛生員顯然是一個老練的家夥,聽到我們提出這個要求疑心地打量了我們一番,說他去報告一聲,就走到屋子裏去了。幾分鍾之後,出來了一個穿白醫師服、鼻子上架著一副玳瑁框眼鏡的、鷹勾鼻子的人,他走到我們跟前……”
“那是拉維諾的助手,布希醫生。”
拉列點點頭繼續說下去:
“他對我們說,拉維諾醫生沒有工夫,有什麼事我們可以跟他布希談好了,我們堅持非要見拉維諾本人不可。布希又說了一遍,說現在是不可能的,因爲拉維諾在一個重病人那裏。那時沙烏勃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布希的手臂,就像這樣,”拉列用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的手腕,“再把它這樣扭轉過來,布希痛極大叫起來,我們就乘機從他身邊溜過去,走進屋子裏去了。真見鬼,我們不知道拉維諾在哪兒,這把我們難住了。幸虧正在這時,他本人從甬道那頭走來,我認得出他,因爲在我把你作爲發精神病的朋友送到那裏去的時候,我跟他見過一面。‘你們有何貴幹?’他不客氣地問道。我們心裏明白我們無須乎再表演喜劇,在快要到他身邊的時候,我們很快地抽出手槍,對准他的額角。可是在那時候,那個大鼻子布希——誰想得到那個膿包會那麼敏捷!——在沙烏勃手上打了一下,打得那麼重,那麼突然,手槍竟被打落了,拉維諾就抓住了我的手,一場大打出手的好戲就此開場。關于這場好戲,也許很難有頭有尾地講出來,衛生員已經從四面八方跑來幫助拉維諾和布希。他們人多,本來當然可以很快地戰勝我們的。幸虧我們的警察製服嚇住了大多數的人。他們知道抗拒警察是要受到多麼嚴厲的罰,假若另外還對當局的代表有暴力行爲,那就更不得了啦。不管拉維諾怎樣叫喊,說我們的警察製服是假的,大多數的衛生員還是甯可袖手旁觀,只有不多幾個人敢碰神聖不可侵犯的警察製服。我們第二個法寶是武器,這是衛生員們所沒有的。還有,我們的力氣、機警和拼個你死我活的勇氣也許也能算一件不壞的法寶,這就使力量均等了。一個衛生員撲到沙烏勃身上,彎下腰想去拾起落在地上的手槍。無論在什麼戰鬥動作方面,沙烏勃總是一個好手。他把敵人從身上甩下來,靈巧地給了他幾下子,把那支有人伸手想拿的手槍用腳踢開,應該給他說句公道話,他打得真是非常冷靜,泰然自若,我的肩頭上也吊著兩個衛生員。要不是沙烏勃,這場混戰還不知怎樣結束呢,他真是一個好漢,他能夠那樣順利地拾起手槍,不假思索地放起槍來。用不了幾槍,衛生員的狂熱立刻冷下來了。有一個衛生員捂著鮮血淋淋的肩膀大叫起來。這以後,其余的人轉眼工夫都退下去了,然而拉維諾仍不肯投降。盡管我們把兩支手槍對准他的太陽穴,他還是大聲叫道:‘我也有武器。假若你們不馬上走開,我就要命令我的手下開槍打你們了!’當時沙烏勃二話不說,就把拉維諾的手臂扭轉過來。這個動作能引起那麼劇烈的疼痛,就連那些身
魁梧的強盜也都會像河馬那樣嚎叫起來,而變得柔順、聽話的。拉維諾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當場流出了眼淚,可是他仍不投降。‘你們瞅什麼?’他對遠遠站著的衛生員喝道:‘去拿武器!’幾個衛生員跑開了,想必是去拿武器的,另外幾個又逼近了我們。我把手槍從拉維諾的腦袋移開了一下子,放了兩槍。那些走卒們又像石頭人似地呆住了,只有一個,倒在地上低沈地哼起來……”
拉列休息了一會兒,又接下去說:
“是的,情況可緊張呢,難忍的疼痛使拉維諾軟了一些,沙烏勃繼續把他的手臂往外扭。最後,拉維諾疼得抽搐著,嘶啞地他說:‘你們要什麼?’我說:‘立刻把阿爾杜爾·陶威爾交出來。’‘是的,’拉維諾咬牙切齒地回答,‘我認得你的臉,你快放手呀,他的!我領你們到他那裏去就是了……’沙烏勃放松了手,松得剛好使他蘇醒過來:因爲他已經失去了知覺。拉維諾把我們領到關你的那間小屋,用眼睛示意我們鑰匙在哪兒。我拿鑰匙開了門,跟拉維諾和沙烏勃一起走進了小屋。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副淒慘的景象:你被像一個嬰兒那樣纏縛著,在作垂死的抽搐,就像一條被踩得半死的軟
蟲。小屋裏滿是氯氣的窒息的氣味。沙烏勃爲了不願再跟拉維諾多麻煩,就輕輕在他後腦勺上給了他一拳,這個醫生就像一捆稻草那樣滾到地板上。我們自己也被氯氣憋得喘不過氣來,連忙把你從小屋裏拖了出來,就把門‘砰’地一下關上了。”
“那麼拉維諾呢?他……”
“我們認爲,他就算悶死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等我們走後,他們一定會把他放出來救醒的……假若不把我們不得不將剩下的一些槍彈賞給那幾條狗計算在內的話,我們可以說是相當順利地離開了那個壞蛋的巢穴……這樣你就來到了這裏。”
“我失去知覺很久了嗎?”
“十個鍾頭,醫生剛走不久,他是在你的脈搏和呼吸恢複正常,確定你已離險境之後才走的。我的朋友,”拉列摩拳擦掌地繼續說,“一件轟動一時的案子就要鬧出來了,拉維諾和克爾恩教授將坐在被告席上,這件事我是絕不肯撒手的。”
“可是,必須先找到我父的頭顱——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阿爾杜爾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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