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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集》答有恒先生

第2小節
魯迅作品

  [續而已集答有恒先生上一小節]xing的主張,倘于社會無涉,才可以作爲“廢話”而存留,萬一見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殺身之禍。

  古今中外,其揆一也。即如目前的事,吳稚晖〔16〕先生不也有一種主義的麼?而他不但不被普天同憤,且可以大呼“打倒……嚴辦”者,即因爲赤dang要實行共産主義于二十年之後,而他的主義卻須數百年之後或者才行,由此觀之,近于廢話故也。人那有遙管十余代以後的灰孫子時代的世界的閑情別致也哉?

  話已經說得不少,我想收梢了。我感于先生的毫無冷笑和惡意的態度,所以也誠實的奉答,自然,一半也借此發些牢騒。但我要聲明,上面的說話中,我並不含有謙虛,我知道我自己,我解剖自己並不比解剖別人留情面。好幾個滿肚子惡意的所謂批評家,竭力搜索,都尋不出我的真症候。所以我這回自己說一點,當然不過一部分,有許多還是隱藏著的。

  我覺得我也許從此不再有什麼話要說,恐怖一去,來的是什麼呢,我還不得而知,恐怕不見得是好東西罷。但我也在救助我自己,還是老法子:一是麻痹,二是忘卻。一面掙紮著,還想從以後淡下去的“淡淡的血痕中”〔17〕看見一點東西,謄在紙片上。

  魯迅。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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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日上海《北新》周刊第四十九、五十期合刊。

  〔2〕有恒 時有恒,江蘇徐州人。他在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六日《北新》周刊第四十三、四十四期合刊上發表一篇題爲《這時節》的雜感,其中有涉及作者的話:“久不見魯迅先生等的對盲目的思想行爲下攻擊的文字了”,“在現在的guo民革命正沸騰的時候,我們把魯迅先生的一切創作……讀讀,當能給我們以新路的認識”,“我們懇切地祈望魯迅先生出馬。……因爲救救孩子要緊呀。”魯迅因作本文回答。

  〔3〕《北新》 綜合xing雜志,上海北新書局發行,一九二六年七月創刊。初爲周刊,一九二七年十一月第二卷第一期起改爲半月刊,出至一九三○年十二月第四卷第二十四期停刊。

  〔4〕“暴殄天物” 語見《尚書·武成》:“今商王受(纣)無道,暴殄天物,害虐蒸民。”據唐代孔穎達疏,“天物”是指不包含人在內的“天下百物,鳥獸草木”。

  〔5〕關于吃人的筵宴的議論,參看《墳·燈下漫筆》第二節。

  〔6〕“醉蝦” 江浙等地把活蝦放進醋、酒、醬油等拌成的配料裏生吃的一種菜。

  〔7〕即本文後一篇《辭“大義”》。

  〔8〕“研究系” 在他們主辦的《時事新報》副刊《學燈》上,曾刊載《北京文藝界之分別門戶》一文,內稱“與‘現代派’抗衡者是‘語絲派’”,又說“語絲派”以魯迅“爲主”。“現代派”,即現代評論派,他們曾稱魯迅爲“語絲派首領”。參看本書《革“首領”》。

  〔9〕“投諸四裔” 流放到四方邊遠的地方去。語見《左傳》文公十八年:“舜臣堯,賓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奇、梼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

  〔10〕指顧颉剛。作者一九二六年九月三十日致許廣平信中說:

  “此地所請的教授,我和兼士之外,還有朱山根(按指顧颉剛)。這人是陳源之流,我是早知道的。……他已在開始排斥我,說我是‘名士派’,可笑。”(見《兩地書·四十八》)

  〔11〕《春秋》筆法 《春秋》是春秋時期魯guo的史書,相傳爲孔丘所修。過去的經學家認爲它每用一字,都含有“褒”、“貶”的“微言大義”,稱之爲“春秋筆法”。

  〔12〕這裏指陳萬裏(田千頃)、黃堅(白果)等散布的流言。參看本卷第402頁注〔7〕。

  〔13〕獨秀 陳獨秀(1880—1942),字仲甫,安徽懷甯人,北京大學教授,《新青年》雜志的創辦人,“五四”時期提倡新文化運動的主要人物。一九二一年中guo共産dang成立後,任dang的總書記。第一次guo內革命戰爭後期,推行右傾投降主義路線,使革命遭到失敗。之後,他成了取消主義者,又和托洛茨基分子相勾結,成立反dang小組織,于一九二九年十一月被開除出dang

  〔14〕唐有壬(1893—1935) 湖南浏陽人。當時是《現代評論》的經常撰稿人;以後依附汪精衛,任guodang政府外交部次長,是著名的qin日派分子。一九二六年五月十二日上海小報《晶報》載有《現代評論被收買?》的一則新聞,其中曾引用《語絲》上揭發《現代評論》收受段祺瑞津貼的文字;接著唐有壬便于同月十八日致函《晶報》強作辯解,並造謠說:“《現代評論》被收買的消息,起源于俄guo莫斯科。在去年春間,我有個朋友由莫斯科寫信來告訴我,說此間的中guo人盛傳《現代評論》是段祺瑞辦的,由章士钊經手每月津貼三千塊錢。當時我們聽了,以爲這不過是共産dang造謠的慣技,不足爲奇。”

  《晶報》在發表這封信時,標題是《現代評論主角唐有壬致本報書》。

  〔15〕“撫哭叛徒的吊客” 參看《華蓋集·這個與那個》第三節《最先與最後》。這裏說的“叛徒”,指舊製度的叛逆者。

  〔16〕吳稚晖 。他曾自稱爲無政府主義者,在一九二六年二月給邵飄萍的一封信中說過這樣的話:“赤化就是所謂共産,這實在是三百年以後的事;猶之乎還有比他更進步的,叫做無政府,他更是三千年以後的事。”一九二七年四月初他承蔣介石意旨,向guodang中央監察委員會提出所謂“彈劾”共産dang的呈文,叫囂“打倒”“嚴辦”共産dang人和革命群衆。

  〔17〕“淡淡的血痕中”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北洋軍閥段祺瑞政府槍殺請願的愛guo學生和市民後,作者曾作散文詩《淡淡的血痕中》(收入《野草》),以悼念死者,並號召生者繼續戰鬥。這裏是指當時遭受guodang反動派殺戮的革命群衆的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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