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紅處方第22節上一小節]蕉柑,也許會好些。住院的人,就是可憐。除了供應飯,想吃果都有限。
要是平日,範青稞會推辭,此刻實在口苦咽千,接過紅紙團,剝開就吃。桔皮豐富的汁液像小滋槍似的,四
迸濺,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孟偏心啊,剛才我們也吃葯,怎麼不給我們吃?支遠和莊羽大叫冤屈。
現在果什麼價錢,我哪有那麼多?這個還是上次我生病,人家送的。要是我自己,哪裏舍得買?每天上班時帶一個,今天是最後的一個了。剛才看你們吃葯,也想掏出來,看到你們從護士長那兒買了
果,我還暗自高興,心想今天輪到自己吃個新鮮。不是我吹,哪天我帶的
果,最後都進了病人的肚子。誰讓我這個人心軟呢……孟
眉毛跳蕩著說個沒完。
護士長那兒的果,你看看,又蔫又小,准是
理貨。我們哪兒吃過這種下三爛的東西!莊羽說著,拿出幾個桔子擺弄,果然不及孟
的
靈。
批發來的果,哪如零買的好?孟
說。
可賣給我們的價錢,一點也不便宜。莊羽氣哼哼。
也許護士發獎金了。我說,你們那麼大款,省出幾個錢來,支援一下貧困的知識分子,也是善舉啊。孟振振有詞。
話可不能那麼說,一碼是一碼。你們也拿著家的俸祿,我們也不是慈善家。人情做在明
,不能暗裏揩病人的油。我有錢是不假,但不吃啞巴虧,要是你個人要,送您多少是我樂意……
支遠也動了氣,噴著唾沫星子剛說到這裏,孟不客氣地打斷他說,支遠,說出來的話,就像拉出來的硬屎,可不興坐回去。要是我孟
真跟你要個仨瓜倆棗的,你是給也不給呢?
支遠一點磕絆不打地說,給。當然給。
孟滿意地笑道,乖孩子,看你還當了真。孟
是跟你開玩笑。
範青稞一顆桔子下肚,解了嘴裏的澀苦,順手要把葯瓶放進頭櫃,孟
忙說,我給你把瓶子帶回護士站吧。
範青稞說,那就謝謝您了。
孟說,就手帶去,也不是專程爲這個瓶子。不值一謝。說完,款著腰肢走了。
莊羽笑道,支遠,想不到你在醫院,還認了個。以後擎等著你
跟你要零花錢吧。
支遠說,她那麼大歲數了,不至于吧?人老珠黃都算不上了,簡直就是人老珠黑。
莊羽吟吟一笑說,走著瞧。
範青稞實在爲孟抱不平。心想這些白面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支遠肚子上的蛤蟆,又蹦起來。他一眼掃過,眉字間湧出焦慮的神
。糟糕,讓他們把簽合同的日子提前,夜長夢多。他自語著,站起身,出了13號病室的門。
肯定是借大哥大傳達最新指示去了。範青稞真想跟了走,這樣她的情報,就更有價值了。但是,不知莊羽看出了她的心思,還是恰巧想到,拉著她的手說,大,不想再聽我的故事了?
聽,想聽,哪能不想聽。範青稞只好穩穩坐著,眼睜睜地看著支遠不知去向。
我後來在吸粉和犯瘾之間,找到了一個杠杆支點。每隔一定的時間,不等犯瘾,就把毒品接續上去,兩相安妥。
當然,這是玩火。按時吸毒,毒品的量越來越大,一頓飯接不上來,人會餓得眼冒金星,到時候吸不上毒品,會滿地打滾,生不如死。但我掌握了吸毒的規律,只要有足夠的金錢供應毒品,暫時大面上還和正常人差不多。
大,甭把眼睜得那麼大,好像我騙你。其實只要有錢,吸毒的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可以過幾年
面幹淨的日子。火,也是可以玩的,比如把火裝在燈籠裏,放在爐子裏,就可以又溫暖又明亮。關鍵是找到那個平衡點,這是一種地獄裏的智慧。
舊社會好多人吸毒死了,這不假。可我聽說不少演戲的名角,都吸大煙,抽白粉,也活了挺大的年紀。所以不在你吸不吸粉,而在你會不會保養。好像是個唱老生的大腕吧,每回上臺的時候,都要抽幾口大煙,要不他唱不出精氣神來。既然大師級的人物,都舍不得戒了這口喜好,我一個小女子,何不也風流潇灑一回?
從此,我幹脆死了自己戒毒的心,像每日早晚必刷牙一樣,服用毒品,並且認真地尋找吸毒規律。世上的事,怕的就是有心人。那一段時間,我真的僞裝得不錯,生意照常做,我得靠做生意掙的錢,養著毒。舞會照常參加,呼風喚雨,常烘上的風雲人物。不斷坐著飛機,從南到北地闖蕩。只是在我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永遠帶著白粉未。
我吸毒的技巧越來越高,只要一看快到時間了,不管多麼要緊的事,我都非常有禮貌地說一句,對不起,我出去一下。等我在僻靜角落把毒品補進身,又可以精神煥發地做生意或是一展歌喉。
只有我的貼身女仆知道這一切。她每天晚上,給我堡人參、桂圓、枸杞當歸、烏……湯,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名貴葯材,也混在裏面一齊煮。這種湯的味道不鮮美,但葯力很大。它在很長時間內,使我臉
看起來不像吸毒的人,甚至還有些養顔的功能。其實已是窮途末路了,以我當運動員的身
,這才幾年,小小年紀,就需用參湯來補,不是太可怕了嗎?我想,但願這樣一直維持到白發蒼蒼。
要命的是,出遠門,要帶著毒品上飛機。海洛因對我比還要寶貴。不喝
人能堅持幾天幾夜,沒了粉,我就要現原形。到別的城市,雖說憑著特殊的敏感,我也能找到販賣毒品的地方,但一不安全二怕不及時,萬一不趕趟就糟了。所以我每回外出,都是提前從英姊手裏買到足夠的貨
,帶著上路。
報上總是登載如何破獲毒品,聽說還有把老母豬訓練成緝毒衛士的,鼻子特別靈。一道美味下酒菜的原料,成了我的大敵。我得多加小心。飛來飛去的,我也摸索出一套經驗。最簡單的,有時是最保險的。每回飛,我都用一個有很多拉鎖的大旅行包。進機場的第一關,是檢查托運的行李。我規規矩矩把包放在寫著“膠卷安全”的傳送帶上。肯定能順利過關,因爲包裏幹幹淨淨,絕無毒品。毒品在哪兒?在我的身上。那時只檢查行李,不查旅客身。過了這道關口、我就找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地打開包上的某一個拉鎖,然後把一直揣在身上的毒品放進去,再照原樣拉好。一般我是在公共廁所做這件事,別人能說什麼呢?我把行李帶進衛生間,怕它丟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按說檢查的時候”在拉鎖上貼了一張紙條,類似封條的作用。但那麼多個口袋,它哪裏封得過來?這一步,絕無危險。
到了換登機牌托運行李的時候,你就大大方方地把裝了毒品的行李交寄,行李包叽哩咕噜地滾:上傳送帶,把危險帶走,和你天各一方。你自己光溜溜的,一點汙點都……
紅處方第22節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