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紅處方第28節上一小節]你還羅嗦什麼?要不我現在一頭撞在牆上,死給你看好了!
看她那橫眉立目痛不慾生的樣子,真不是假話。支遠百般無奈地出去了。
範青稞矛盾了一小會兒。是不是馬上報告護士,或者直接找簡方甯?但莊羽的話,絆住了她的腳。
命是自己的。
是啊。命,是自己的。假如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勸有何用?你勸得了一時,勸得了一生一世嗎?
過了一會兒,支遠回來了。
莊羽問,辦了?
支遠答,辦了。
到底是誰啊?跟地下交通站似的。莊羽一聽海洛因有了著落,心情好些。
支遠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範青稞,莊羽說,放心吧。自己人。
支遠說,三大伯。
莊羽說,你讓他通了消息?
支遠說,是。讓朋友送來。
莊羽說,進得來嗎?搜得那麼嚴?你還得有第二套方案,前仆後繼,萬無一失。
正說著,支遠肚子上的鐵蛤蟆,又蹦了起來。支遠趕緊撩開襟,看了一眼,說,這麼快。
莊羽說,什麼?
支遠說,你要的東西。
莊羽不耐煩,我問的是,bb機上寫的什麼?
支遠說,一句很美妙的話,送你一束鑽石玫瑰。
莊羽說,還是不會辦事,我不喜歡玫瑰,喜歡非洲火鶴和泰蘭。
支遠也不答話。三個人就靜靜地躺著,等待就要發生的事。過了一會兒,席子洗服回來,就四個人靜靜地躺著,好像停屍。
資料
在德漢堡市區某公園旁邊,正好
在一所學校和一所公墓中間,出現了一問搭的小板房。門上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葯物咨詢發放點。
這就是漢堡市官方設置的“葯品”供應點之一。自1994年5月以來,瘾君子可以從這裏得到家免費供應的新注射器,還有消毒用的酒精棉花球。
據說此舉既可以打擊走私毒品的犯罪活動,又可以幫助吸毒者戒毒。
1992年,瑞士政府爲了管製毒品交易和吸毒者濫用針頭,嘗試給吸毒和販毒者提供場所,設置了蘇黎世毒品市場。
毒品市場原來是一個廢棄的機車場,肮髒龌龊。那裏滿地都是廢針頭,飛舞著沾滿血迹的布和一團團包裝毒品的紙。每天,一些身無分文的瘾君子,到這裏來,靠揀別人海洛因瓶子裏的殘渣過痛。5000多名吸毒和販毒者,把這裏當做天堂,與毒品有關的謀殺案,不斷發生。這裏被稱爲恐怖的“紅燈區”。
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幾百名學者、教育工作者和社會工作者,聯合上書,要求徹底爲吸毒者正名,並由家專賣毒品。他們的主要論據是,曆史已經證明,用警察鎮壓的方法,無法取得反毒品鬥爭的勝利。再這樣繼續下去,只能使
際販毒集團更加富有。
際刑警組織秘書長雷.肯德爾,公開建議,對一切毒品解禁。他的爆炸
建議,使全世界爲之震驚。
荷蘭1976年通過的一項法律規定,容許消費和出售軟毒品(主要是印度大麻),零售毒品不超過30克的毒品販子,可以不受罰。
該法律還允許開設吸毒場所,條件是不得做廣告,不得向16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出售毒品。
軟毒品在西班牙也被官方容許其存在,這樣,西班牙的一些地區,就成了拉叮豪洲毒品運往歐洲的轉運站。
1994年1月,意大利會通過法律,規定擁有旨在個人消費的毒品,不是犯罪。只接受吊銷駕車、持槍執照的
罰。1994年,德
憲法法院裁定,擁有少量毒品是合法的。
歐洲禁毒,已無良策可施。權威人士認爲:肯定會出現這樣的常烘——一邊是瘾君子們,在注射點慢慢地在給自己從容注射毒品,一邊是手裏拿著登記表的社會教育家,坐在一旁苦口婆心地求他們戒掉毒品。
瘾君子在微笑。
樓道裏傳來對話聲。
呵,誰的紅玫瑰,這麼漂亮!簡方甯的聲音。
一個年輕男人,送給莊羽支遠的。我說要檢查,他說是花店的人,受顧客的委托送花。只要收件人在單子上簽個字,他就可以交差了。我還從來沒碰見這樣送東西的,他又急得要命,說車裏還有一堆花要送,晚了就蔫了。放下花就走了。您看怎麼辦?周五的聲音。
簡方甯把花束拿在手裏,純正高貴的鑽石玫瑰,花瓣像紫紅的天鵝絨,憤怒地開放著。細弱的花莖好像承受不了露
的重量,微微彈動著,把溶解了香氣的
珠,輕輕抖落。
好了,周五。你忙去吧,這花由我理。
簡方甯抱著玻璃紙包紮的紅玫瑰,走進13號病室。
院長好。幾個人同時坐起,恭敬地打招呼。
今天是情人節嗎?日子也忙糊塗了。院長說。
莊羽看著紅玫瑰,有些緊張。倒是支遠比較鎮定,說,莊羽朋友多,聽說她住院了,送花慰問。說是送給我們倆的,其實是給她一個人的。
範青稞心想,支遠把自己擇得幹淨。
簡方甯輕輕俯下頭,嗅著花,說,很香。
莊羽直盯盯地瞅著花,牙把嘴咬得出血,簡直想一把搶過來。
簡方甯覺得她神奇怪,說,莊羽,你非常喜歡紅玫瑰嗎?
是啊……那當然……不過……莊羽顛三倒四。
簡方甯抱著紅玫瑰,若有所思,小心地躲開莖上的紫紅尖刺,用手指撫弄著不多的幾片綠葉。
支遠見事不好,院長再這樣研究下去,只怕鑽石玫瑰的秘密就掩藏不住了。莊羽急于吸毒,已亂了方寸,他得火力支援。幹脆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院長也是很喜歡紅玫瑰啦?這束花,大約需要幾百塊錢,一般工薪階層恐怕買不起。不過院長是高級知識分子,當然不在此例。院長要是喜歡,就送給院長了。擱在院長的辦公室裏,誰見誰愛,比在我們這兒堂皇多了。莊羽,你說是不是呵?
莊羽不知支遠葫蘆裏賣的什麼葯,想他多謀略,估計不會錯,忙接上茬說,是啊,玫瑰花雖貴,只要院長喜歡,我就送給您了!
聽他們這樣一應一和,那叢美麗的花,好像在懷中燃燒起來。簡方甯馬上把花推給莊羽說,給你。一會兒找護士要個大瓶,把它好好養著,能開一個星期呢!
簡方甯出去了。範青稞真希望簡方甯能回頭看她一眼,一定使個眼,叫她重新檢查這束妖冶的花。可惜啊,簡方甯頭也不回地走了。
莊羽立刻說,席子,你給我看著點門。若是護士來了,你就攔著她,說你頭痛,支她給你去拿葯。
席子堵到門口。
莊羽三把兩把撕開精致的包裝紙,躶出花朵。她狂躁地把每一朵鑽石玫瑰都掰開,扔在地上,在花瓣和莖葉裏尋找。
他的,藏哪兒了?比密電碼還難找!支遠,你沒看錯吧?她氣急敗壞地嚷道。
那行字還存在bb機裏,不信你可以看。支遠說著,要掀褲腰。
嗨!找到了!藏得真夠嚴實的了。那小子還挺內行,不湊近,根本看不見。莊羽說著,從花莖裏拖出極小的一個塑料紙包。
飄落的玫瑰花瓣,帶著無聲的珠,鋪在地上,好像一片洗過的紅毯。
莊羽拿起塑料包,顛顛地跑向廁所,那是病人作案最方便的地方。若是病人之間相互發現了,也無人報告。
範青稞把散落的花瓣掃在一,紅絲絨受了踐踏,被莊羽手指撕扯過的地方,留下清晰的紅指紋,漸漸地沁出茸茸的紅
,好像謀殺案唯一的線索,她想,這是世界上最倒黴的鑽石玫瑰了。
支遠看著她,說,大,我看你和我們不大一樣。
範青稞口裏說,哪裏不一樣呢?心裏想,這個男的比女的更難對付。
支遠說,你不夠壞。
範青稞說,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變壞。
支遠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麼?你怪我沒有攔住莊羽,還幫助她吸毒。對吧。
範青稞說,你猜得不對。我想的是,把剩下的玫瑰花。趕快找個瓶子裝進去。花也是有眼睛的,它們看到許多同伴被撕成碎片,不知道還肯不肯繼續開了?
支遠說,想不到大這麼多愁善感。
正說著,莊羽回來了。範青稞失聲問,這麼快?
莊羽她笑道,又不是生孩子,你以爲要多長時間?
她的精神果然抖擻起來,非常想同別人說點什麼。就問,大,你去過院長的房間,裏面是不是很豪華?哪天我真的送她一束紅玫瑰,比今天的還好。
範青稞說,不。四面牆上都是光光的,也沒有花瓶。
莊羽說,那我就買一個貴重的花瓶送她,畢竟今天的海洛因是從她手裏接過來的。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譏諷。從一個戒毒醫院院長手裏拿到的毒品,味道格外好呢!不管怎麼說,我得謝她,你說對不對?
範青稞心裏直替簡方甯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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