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血玲珑第3章上一小節]嗎?
“不。只是,這些書,看起來會很可怕的。”姜娅說的是真心話。她偶爾在新華書店看過醫書,出于好奇隨手一翻,就嚇得不輕,後來每次再上書店,都要繞過那片書架。
現在老板在如此繁重的商業運作之中,還要深入研究自己愛女的病症。乖乖!
“沒什麼可怕的。求人不如求已。自己的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牢靠些。”蔔繡文說。姜娅正要退出,蔔繡文說:“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叮囑你。不要同人說早早有病的事。”姜娅有些慌,說:“我不是有意的。主要是您代理的有些客戶在交易的日子裏,突然找不到您,您的手機又不開,就找到我。
我只是如實說您到醫院裏看女兒去了。他們問您女兒是什麼病,我就告訴他們了。
我總想,多一個人知道,要是打聽到了什麼秘方,早早的病也就能好了。真的,我沒有別的意思蔔繡文的眼光注視著別,說:“我並沒有怪你。姜娅,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以後不要說了。衆口爍金,那麼多的人都在說蔔繡文的女兒病了,這也許會形成一個場,早早的病就更不易好了。也許這是一種迷信吧,但我沒法讓自己別想……”
姜娅不知說什麼好,畢竟她還年輕,不完全懂得一個母心中的悲哀。但她還是被深深地感動了,她說:“我一定盡快地把您要的書找到。
姜娅把書備齊了。她把書交給蔔繡文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還是說:“蔔總……也許我想的不一定對,您還是別看這些書了……我翻了一翻,太恐懼了……太殘忍了……”
蔔繡文冰冷的手指拂過書面,感受到燙金字特有的凸凹感。她實生奇想,覺得自己像一個盲人,在摸索未知的世界。書籍有新有舊,看來借的買的兼而有之。姜娅細心,按照書的大小,分類擺放,規整地像一包包整裝待發的炸葯。
“謝謝你。”蔔繡文閉上眼睛說。這表示她再也不願進行任何討論了。
夏踐石那天到醫院,看到早早對面的空了。他是一個遲鈍的人,未曾注意到空氣格外壓抑,隨口問早早:“梁
呢?溜彎兒去了?”
一個中年人正在梁的
前忙著收拾東西。聽見這話,擡頭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夏踐石知道他是老的兒子。當然,說他是個中年人可能不貼切,或許他的年紀要小一點?他的臉龐由于長期的風吹日曬,粗糙于澀。這使人對他的年齡判斷,易失之准確。
早早放聲痛哭起來:“梁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死了!”夏踐石如五雷轟頂。不但是那個慈祥的老人遽然離世,讓他無法接受,更主要的是早早的神情,有一種駭人的蒼老。
“不會吧?不能吧?怎麼能這樣呢……”夏錢石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悲痛。他想梁之死這對女兒來說,實在是一個惡
刺激。卻忘了自己這樣不冷靜,對女兒更是重大打擊。
“喂!我們到外面談談好嗎?”那個人收拾完東西,冷冰冰地說。
夏踐石拒絕:“我要陪女兒。”那人可能想聊點什麼吧?
喪母之痛,夏踐石可以想見。但他覺著自己的意志已千瘡百孔,實在無力再承受勸慰別人的擔子。
“您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不適宜陪女兒。‘那人說。
夏踐石還想說什麼,夏早早說:“爸爸,您和梁叔叔出去吧。我不要緊,哭一會兒就好了。我只是想哭……”
那人說:“您有這麼一個懂事的女兒,真是福氣。”說著,不待答複,率先出了門。
夏踐方只好跟著走了。他很重面子,也怕讓別人下不來臺。
那人站在回廊裏,鐵青著臉,眉頭挽個黑疙瘩。看到夏踐石跟了出來,他說:“對不起。”
夏踐石出于條件反射地說:“沒什麼。”說完了,自己又覺得詫異,對方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
他探究地看著對方,那神態像是在課堂上提問一個學生。
“我是爲我離世的母請求您原諒的。我叫梁秉俊。當然我的名字對您來說沒什麼意義,但我的母
曾鄭重托付與我。我要把母
的願望完成。”那個人看著回廊外蕭瑟的樹林說。
夏踐石點點頭。這點頭是什麼意思,他自己也說不清。
梁秉俊長時間地沈默著,好像忘了他約夏踐石出來的初衷。
“據我所知,您的母並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女兒的地方。老人家已經過世了,我們就不必再說這件事了吧。”夏踐石惦著女兒,預備告辭了。
“您,慢走……我有點走神,好像母就在身邊。你知道,就在這個位置,我和母
進行過一次談話。病了多年,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想過了。對自己如何走,她有打算。原來我試著讓她別想,不管用,後來就由她了。她說那一定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個人孤獨地走……我說,不,不會是那樣的,我一定在您的身邊。她說,不一定啊。
傻孩子,世上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說到這裏,梁秉俊熱淚盈眶,但他很堅決地抹了一下眼睛,不願自己沈浸在感傷的氣氛裏,頑強地說下去,”死,她不怕。
我信。後來,同你的女兒住在一起了,她喜歡這個小小的聰明的人兒。也多了一個擔心,怕那個時辰來的時候,會嚇壞了您的女兒。她說,她一定想辦法在死之前搬到其他的房間去。我猜,母盡力試著做了……
“但是,很遺憾,她沒成功。您女兒還是受驚了。這就是我要向您道歉的地方……”
梁秉俊又抹了一下眼睛。
“這……別說了,死畢竟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啊……死者爲大,別放在心上了,老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好嗎……”平時在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教授變得語無論次,哀求著。
“好了,這個話題就不談了。還有一句話,是我的母一定要我告訴你的……”
“什麼話?”夏踐石突然很緊張。聽一個業已去世的人的遺言,有一種森然感。讓人害怕那種屬于死亡的智慧。
“我的母要我告訴你——”梁采使沈吟了一下,仿佛是在考慮怎樣把話說得更妥貼明白。夏踐石屏住氣。
“那就是您的女兒夏早早不能光靠著輸血維持生命。總有一天,血會不管用的。我住過多年的血液病房,她見過許多這樣的病人,最後無一例外……早爲孩子想辦法……就這些。”梁秉俊說完了。
夏踐石木似地站著。他知道,輸血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醫生也說過這個法子總有失效的。但以後的事情,他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他祈望冥冥之中出現一個奇迹。
夏踐石很惱怒面前這個憂郁的男人。他一身晦氣,把那個朦朦胧胧但是異常嚴峻的現實,提前擺在一個父的面前了。
“您把我從女兒身邊叫出來,就是爲了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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