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戀戀風塵第11節上一小節]
“有過。”淩君臉上掠過一絲
影。是的，“曾經滄海難爲
，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心境也不是沒有過，可到頭來落了個“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和一個像你一樣清純的女孩子苦戀一場，也曾有過山盟海誓：你願做我生命裏永遠的江河，陪我共鳴滿腔的豪邁與悲歌；我願做你歲月裏無悔的渡人，陪你沈浮一生的榮耀與坎坷。可讀完博士後，還不是衆裏尋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新加坡。哎！”
淩君苦笑一聲，不置可否地擺擺手。
渾黃的黃河緩緩東流，訴說著千年的滄桑，淩空飛渡的斜拉索橋氣勢非凡，沈默成一道風景。
“人情翻覆似波瀾，不提過去啦。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來吧。”
淩君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塊幹淨的餐布鋪在地上，又變戲法似地掏出瓶瓶罐罐的飲料和食物向叢雪招呼道。
“哇，好豐盛呀，你是有備而來啊！”
“難得如此好的心情，好好放松一下。”
淩君除去外套，露出裏面鮮豔的t恤衫，坐下來，點燃了一支香煙。
叢雪的胃禁不住誘惑，拿了一罐飲料來喝，又打開一罐遞給他。
“謝謝你。”淩君一副感激的樣子。
河邊密密的樹林裏，悄無聲息，只有輕爽的風吹送著。濃濃的涼罩著兩個人和一攤食物。河靜靜地流淌著。一群鴿子從空中飄然落下，在邊走動，時而機警地望望四周，時而嬉戲一番。
團團煙霧在淩君面前騰起，郁了他略顯疲憊的臉，仿佛有著滿腹心事。
“我的大學上得很不易。我們家兄
多，負擔重，母
又常年有病。多虧了父，以堅強的毅力支撐著這個家。自從我到外地求學後，父的信就像系著放飛的風筝一樣緊緊地系著我。父的信其實如同他本人一樣樸實，我卻能感到平凡的話語和淺顯的道理中不平凡的分量，父的來信成了我尋求安慰的樂土。直到有一天，父因積勞成疾，溘然去逝。那時，我才明白，那每一封充滿堅強話語的信中都流淌著父的血，像夕陽一樣鮮紅的血。在畢業生情況表中，我將父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寫在家庭成員一欄的首位，因爲我知道，這一切不能沒有父。父的形象永遠都清晰地印在我心中……”
叢雪靜靜地聽著，隱隱有淚湧出。
“如果那時有錢……所以，我對錢有很深的印象。錢對我來說很重要。沒有錢，許多已經立項的科研課題就無法進行，而那些陳舊資料的更新也要用錢。我還想設立一項基金，用來幫助那些有困難的學生。我的大學就是靠學校的困難補助和打工熬過來的。”
淩君幽幽地訴說著，仿佛要把心底深
的沈重都傾述出來。他的眼睛盯著夕陽出神，神
哀怨而甯靜。
“你們那些同學現在都怎麼樣了？”叢雪換了一個話題，想讓他從那份壓抑中擺
出來。
淩君不由得苦笑一下，歎道：“怕聽《陽關曲》怎奈笛聲又起。年來歲去，朝生暮落，人似吳
輾轉，天遙夢飛不到，但滔滔歲月永東流。”
他一仰頭把一罐啤酒喝幹，眼神有點飄忽。
“離別苦是一個吟唱不絕的命題。這幾年，我常常思念我們那一屆的同學，畢竟我們厮守了四年的青春時光。一聽到那些校園懷舊歌曲，我就會莫名地流淚。我知道在我心中一個不可觸摸的地方，還珍藏著我們那幫同學的動人笑靥和美麗傷感的故事。這是我賴以生存的精神動力。”
叢雪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這個沮喪萬分的男人，這個貌似堅強卻又脆弱的男人，這個看似富有內心卻很貧瘠的男人，心底湧起一陣淺淺的溫柔，用溫情柔和的目光盯著他。這給了他很大的信心和勇氣。
九曲黃河萬裏沙，
淘風簸自天涯。
一道殘陽鋪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一抹夕陽在西天靜靜地燃燒，映紅了河邊的樹林。那座飛架南北的大橋靜如剪紙，給人一種雄偉粗犷的美感。一種母
的溫柔與愛撫在靜靜流淌的黃河中慢慢升起。
兩個人沈浸在這份靜寥中。時而靜靜交談，時而踏慢跑，時而放聲大笑，驚起的鴿群，在空中打個旋又輕輕落下……
黃昏，是
棲于埘，羔羊迷途的時候。
車在燈火闌珊的城市中徐徐穿行，兩人都靜靜無聲，仿佛在感受著彼此的孤獨，傾聽著彼此的心跳。
空蒙的夜中，飄蕩著一首哀怨的曲子——
請你再爲我點上一盞燭光
因爲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我掩飾不住的慌張
在迫不及持地張望
哪怕這一路是好夢一場
你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
輕易就把我困在網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們
路越走越遠越漫長
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眼光？
情願就這樣守在你身旁，
情願就這樣一輩子不忘，
我打開愛情這扇窗，
卻看見長夜的淒涼，
問你是否會舍得我心傷？
……
幾乎沒有半點的不情願，叢雪被淩君輕輕地擁著走進那座大廈的電梯間。突然的失重使她不由得擁緊了他，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電梯徐徐上升……
裝飾考究的房間，因主人的寂寞而透出一份冷清，使人感不到溫暖。
淩君打開電視走進了套間。房間裏頓時被音樂聲充斥著，夾雜著電視劇裏男女主人公的對白，房間裏有了點生機。叢雪走到窗前，看著那一片燈火閃爍的黑黝黝的校園，仿佛離得很遠，看起來不那麼真實。
天花板上幾盞桔紅的小燈幽幽地照著，顯得一團迷惑，讓人如走進夢中，步子有點發軟。一雙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把她攬進懷中，叢雪低低地叫了聲，掙紮了兩下，便渾身酥軟在一團迷霧中……
無意是有意的面紗，偶然是必然的珠鏈。
被膨脹的意念支配著的熱情使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
熱流在
內燃燒著，全部的熱情消融在眩暈的奇妙感覺中。
雙
被一熱包圍著，那種蛇行的感覺讓她一陣陣顫栗，只感覺靈魂飛出了外，在外面漫遊，那團桔紅的霧更濃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只因激動而顫抖得發涼的手探人她的
內，叢雪觸電似地一把推開他。
“你怎麼了？”
“沒怎麼，也許我該回去了。”叢雪理了理淩亂的服，慌亂地跑出門外。
淩君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沒有動。
你終于引火燒身了！
從那座大樓中走出來，涼涼的晚風讓她清醒，但是，她懶得多想。
該來的就來，隨它去吧！
也許真的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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