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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後武工隊》第17章

馮志作品

  

  “禿子,今天城裏有什麼新聞哪?”賈正見郭小禿向魏強彙報完情況,qin熱地把小禿拽到自己跟前。

  趙慶田從竈膛裏拿塊燒熟的紅薯,燙得兩手來回捯換,嘴裏一個勁的“噓噓”。“來,禿子,二一添作五!”說著用勁一掰,熱氣騰騰的、瓤兒紅紅的一大塊紅薯遞給了小禿。郭小禿接過來,張嘴鬧了一大口。

  別看小禿十五六歲了,由于身子骨長得單薄,看來倒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根據他這個不太顯眼的孩子勁頭,再加上他很熟悉保定的地理,就讓他當了偵察員。武工隊的人們都非常喜愛他。白天,小禿每次出去前,人們總把焦黃、香脆的小米面餅子留出一個,讓他帶上;晚上,熱乎乎的炕頭讓他睡;夜行軍時,總有專人照顧他。開始,他心裏還是想爹,有時還偷偷地哭鼻子;以後,見到人們都像老大叔、老大哥似的疼愛他,也就漸漸地好了。他每次偵察回來,總是要念叨念叨自己在外邊見到的稀罕事。有些事經他一學說,真把人們樂得前仰後合,捧著肚子直不起腰來。今天,賈正一問,他咬了口燒紅薯,像講評書似的又說開了:“我到南關車站上溜了一趟。在車站上,就聽到一堆警務段們念叨,昨天晚上,劉魁勝可吃了個大虧。”

  “咱們又沒揍他,他吃了誰的虧?”辛鳳鳴揚颏打問。賈正見到辛鳳鳴又cha話接she地問起來,不耐煩地說:“睡不著你聽著點,幹什麼又來審案子?”

  近來賈正說話直出直入,確實給辛鳳鳴好大的不愉快,雖然沒說出來,心裏也真的有些意見。今天聽賈正一噎嗓,以往的事情都勾起來了。他想起賈正臉紅脖子粗地批評胡啓明,他想起自己多嘴問事,遭他的白眼、頂撞……憋在肚子裏的話,一下都湧到she頭尖。他正想發作,不料趙慶田卻搭上腔:“問不問,一猜就准。准是在鐵道西,讓保滿支隊揍了一家夥!這一回又傷他哪裏啦?”趙慶田蠻有把握地猜了起來。他一面是取樂;另一方面也是怕賈正和辛鳳鳴頂撞起來。“你說錯了!”小禿連皮帶瓤地吃完手裏的紅薯,接下去說,“他這一回是吃的日本人的虧!”

  “劉魁勝不是老松田瞧得起的紅人嗎?”“那他怎麼吃了日本人的虧?”“是哪部分日本人窩的他?”“到底是怎麼窩的?”劉魁勝挨了日本人的窩,人們都覺得是宗稀罕事,也就七嘴八she地問著朝前挪蹭。魏強、劉文彬都撂下手裏的工作,鼓起了眼睛,也等待小禿學講劉魁勝吃虧挨打的這碼事。

  原來,這些日子,劉魁勝抛開哈叭狗的老婆——二姑娘,在平康裏和一個剛由天津來的、名叫“貴妃”的妓女泡上了。“貴妃”年紀不大,道行卻不小,再加上人材、口才都有,不論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一接近她,她就像一貼膏葯似的把人粘住,想揭都揭不下。在風月場中堪稱魁首的劉魁勝,一瞅見“貴妃”,口shui饞得就流出三尺長。“貴妃”頭一遭遇上劉魁勝,就像熟習自家孩子似的把劉魁勝的脾氣、秉xing摸了個透,然後投其所好,甜哥哥蜜jiejie地施展起自己的技能來。開始,劉魁勝還能戳住點個,以後就暈頭轉向,連東西南北也分辨不清了。每次出發回來,就朝平康裏跑,好像“貴妃”手裏有條線兒扯著似的。

  劉魁勝包下了“貴妃”,有些人很吃醋,但他是日本憲兵隊長的大紅人,手下又掌握一班殺人不眨眼的夜襲隊,所以都只敢怒而不敢言。天長日久,有些人還是想辦法要鑽個空子去接近“貴妃”。

  保定南關車站的站長是個日本人,名字叫小平次郎。他還兼著警務段長的職務。小平次郎在這一彎子是一霸,厲害得出奇。無論黑夜白日,他想到誰家就到誰家,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就沒有人敢攔擋。他這人喜歡吃順,車站裏的人們也就投其所好,說話做事都順他的竿子爬。每當有人給他臉上搽粉抹俊葯時,他眼鏡後面的一對母狗眼,歡喜得立刻擠成一條縫,這時候,你求什麼都好辦。小平次郎手底下有個副段長,名叫萬士順。這是個幫虎吃食、百依百順的壞家夥,什麼事他都順著小平次郎的意思來,同時也是個拚命抓錢的手。因爲他過于貪se,夜夜濫嫖,盡管敲詐勒索得不少,剩在口袋裏的倒不多;越剩得不多,越編著法地抓,倒黴的自然又是周圍的老百姓。

  自從平康裏來個“貴妃”,萬士順就日夜地盤算找接近的機會。但是“貴妃”紅,嫖客多,總靠不著邊兒;又讓劉魁勝一包占。他的慾望更達不到了。貪se的*火熬得他比遭任何罪都難受。後來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踏進了“貴妃”的房間,但還沒容得張嘴說話,劉魁勝那熊掌般的大巴掌,左右開弓地扇了他個南北不認識。他雙手捂著熱乎燎辣的雙頰,壯壯膽子地揚起腦袋來說道:“有話好說,你幹什麼動手打人?”

  “幹什麼?你裝什麼明白糊塗?打你!”劉魁勝額頭暴凸青筋,狠瞪眼睛地說:“打你還是好的,你真要敢再來,老子就敢敲折了你的兩條狗tui!”劉魁勝不知他打的人是幹什麼的,氣洶洶地一邊說著,一邊將襖袖子重新挽了挽,真有吃掉活人的勁頭。

  萬士順也不示弱地緊握拳頭說:“你憑什麼不讓我來?這個臭娘們是你jiejie還是meimei?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說著就朝前湊。

  一場武打戲就要在“貴妃”的屋裏演起來。“貴妃”知道,只要格鬥一開始,不僅自己肉皮子要受苦,屋裏的一切擺設也得完了蛋。她不能不張嘴了。她雙手乍杈開,抖動青紫的嘴chun,露出一槽整整齊齊的白牙,結結巴巴地說:“咳呀!今天你們是大shui沖了龍王廟,自家不認識自家人啦!……”她本想自己上來一勸,就像一條棒子打散兩只咬架的狗兒那麼有效;但是,沒容得她說完,副段長萬士順的臉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支黑亮的駁殼槍口,嚇得她“啊”的一聲,急忙朝後退了十幾步。

  “你問我憑什麼不叫你來,就是憑的這玩藝兒。你是幹什麼的,老子沒工夫管你;老子向來明人不做暗事,告訴你,我是夜襲隊的,在西大街住,名字叫劉魁勝……”說著用駁殼槍口敲打著對方的腦殼;對方的腦袋上,轉眼之間,出現了無數個紅棗般的大疙瘩。

  副段長萬士順一見眼前的這個陣勢,馬上來了個好漢不吃眼前虧,由硬變軟,由老太爺一下變成三孫子。他點頭哈腰,滿臉賠笑地罵著自己:“都怨我瞎眼,都怨我年輕不懂事,我太混蛋了,我跑到這裏胡吣些什麼,讓劉隊長生了這麼大的氣……”他開口責罵著自己,還舉手呱呱地扇著自己的臉。劉魁勝見到副段長萬士順自罵自、自打自的那副熊樣子,心裏暗自好笑,肚子裏頭的火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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