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藍色妖姬第1章:妖女和人頭上一小節]跌跌撞撞地闖進來,滿臉懼,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拉鬼、鬼啦!”
“你喝酒啦!”
宋王氏用手拍打著兒子身上的雪粉,用慈祥的目光打量著宋福貴,問:“車呢?”
“唉喲,還在胡同外呢!”宋福貴又跳出院子,但手裏仍緊緊抓住包袱不放。
“那是什麼?”來王氏問。
“回頭我對您說。”
他把洋車弄進院後,又在槐樹下尋覓起那包娘回來,但找不到了,使額前又添一層涼汗。
“丟東西啦?”
“錢,一包錢。”他急得跺腳,懷疑又是賴子擡了去,當時,頭腦一片混亂。
來王氏舉出一支蠟燭,雖用手捂著,但還是被風吹熄了。
她佝偻著身子停在那裏,月輝傾泄,越發使頭顱雪白,根根銀發閃著微光;臉上的皺紋顯得很清晰。只有眼睛不像六十五歲老溫那樣渾濁暗淡。
“賴子檢去了。”宋福貴急得抓頭發,“足有二百塊!”
“福貴,我不是說過,不義之財,無田之物不能貪嗎?”來王氏的神嚴肅起來。她訓子有方,數十年的心血都花在推一的兒子身上,訓出個本份、膽小如鼠的孝子。她當年用全部積蓄買下這座只有三間上發結構矮房的小院,就是“千金擇鄰”
的目的。不想,數十年興衰,只住著一位舉子的長祿裏變成了魚龍混雜。她閉門不出,吃齋念佛,也時常發癡,宋福貴只知道是思念早故的父。
進屋後,宋福貴顧不得吃母溫好的飯,一古腦地敘說詳情,臉始終是蒼白無
的。
“藍兒……”宋王氏眯起眼睛,似乎在回憶十分遙遠的事。
提起藍,宋福貴才想起那個被遺落的包袱,把它提到油燈下准備打開。
“別動。那是人家的東西。”宋王氏的話未盡,包袱已被打開了。裏面是用油市緊緊包裹的什物。
母子嚇得同時驚呼,裏面是顆血淋淋的人頭!宋王氏身子一歪,摔倒地上,碰翻了燈碗,屋裏頓時一片漆黑。聞到的只是微微的血腥。
膽戰心驚的宋福貴把已昏厥過去的母抱到炕上,急切地輕喚,並給她盤
揉
口,察覺母
的呼吸均勻時,才哭著說:“
,怎麼辦啊……”他的膽量全部寄托在母
身上了。
“別點燈。兒啊,可嚇死我了。”宋王氏抱住兒子大汗若洗,不住抖顫的身,喘息半晌,才說,“去喝口酒,扔了那東西。”
“我,我去找賴子。”
“沒用的東西,這事他要知道咱非傾家蕩産不可。你不敢去,我去。”她接著說,“離地三尺神,你可看清了。沒頭的鬼聽著,冤有頭,債有主,我孤兒寡母不能爲你伸冤……福貴,點燈,扶我下地。”
宋福貴敬佩母的勇氣,慚愧自己枉爲男子漢。在黑暗中摸到酒瓶,灌下幾口,這才去點燈,直費去數根火柴。眼始終不敢往人頭上掃。他背向那塊血肉,說:“
,我叫起鄰居,算個見證,再去報警。”
宋王氏擺著頭,鎮定地說:“那包錢丟了,賴于能認帳嗎?
害人的是誰,被害的又是誰,鬧不清。見了官,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孩子,不是爲你,我想把它理在院內。“”別,別,我去扔。“
人頭,是天下最多又最珍貴的物件;被割下的腦袋,又是世上最可怖最無用的東西。宋福貴生怕那個似魂非鬼的藍女郎一旦上門索要怎麼辦?他一橫心,把藍布一包,血淋淋的肉骨再也看不見了,索
趁天黑,扔到淌著清
的護城河去。
他不堪酒,渾身燥熱起來,膽量也大了幾分,提著包袱往外走。沈莊子後面,便是烏黑、死蛇樣的小河,上面常飄浮著溺嬰、死屍,腐敗的貓、狗;河對面是一片義地,亂葬崗子上時有野犬出沒,在長滿荒蒿的墳群內扒上,用頭去撞破土的棺木;烏鴉夜啼,星光磷火,骷髅半埋,鬼氛沈重。還有些綁票的匪人,在那裏“兌票”或“撕票”,那是連警察、法上都不願涉腳之地。
當他剛要將人頭丟進裏時,背後一聲喝喊,魂魄頓飛天外,僵立在那裏,不敢回頭。
“宋福貴,替誰扔死孩子!”接著便發出幾聲鸱鸺般的尖笑。宋福貴知道是巡夜的警察麻七雷。他暗說:“完了,該著災星當頭。”
麻七雷魚肉鄉裏,是個地痞出身,吃喝嫖賭抽,五俱全,剪掉大清朝的“尾巴”後,腦袋上竟扣個硬殼帽,雖有所收斂,但劣迹街人皆知。他鬼混到天褪顔
,竟然跟到這裏,一定是尾隨著宋福貴,而且是賴子告的密。
“別扔,別動!”
“我……”宋福貴揚起手,他知道,此刻包袱必須掉進裏。
“的,你不怕腰別子!”麻七雷掏出手槍,板著一張
森森的麻臉跑過來,劈手搶過包袱,往下一抖,人頭掉在地上。他嚇得尖叫一聲,蛤模似地蹦出老遠,用槍對准人頭,但馬上又將槍口瞄著絕望的宋福貴,僵持半晌,才說:“圖財害命!
別動,動算拒捕。‘馳也料想不到,包袱裏竟然是顆人頭,暗罵晦氣,又罵賴于,但又慶幸,這樣的大案居然被自己發現了。
“七爺,你聽我說。”宋福貴前走兩步,想解釋但已失去勇氣和自信,只得跪下求饒,“七爺,您是看我長大的。我是被個女賊坑了……七爺,沒別的,那輛洋車孝敬您,您老當兩壺酒喝。”
“宋福貴,上有民大法,我七雷何時詢過私?誰都知道你老實,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爺們兒,別廢話,走吧!”他把手槍玩個花兒,心裏說,‘俄是貪腥的貓,小偷小摸的我也許閉著一只眼,把洋車弄走算了,可這是命案,況且,賴子還說姓來的掖起一百八十塊洋錢,小孩撒尿哄爺笑嗎?“
宋福貴被押往巡捕房後,早有賴于出來作證,翻著眼白,牙在冥火般的燈下像塗層黑褐
的蠟油,指著包袱說:“裏面是嘛?是金銀財寶,你手勁兒大,提得動,可我眼力好,一看就透……”他信馬由缰地說,絲毫未理會麻七雷頻頻遞過的眼
。
氣得雙眼發黑的宋福貴說不出話來,臉憋得泛青,終于從牙縫擠出一句:“賴狗,我你姥姥!”
巡長剛吃過夜宵,牙簽在嘴上不住地轉動,仰坐著圈椅,把兩條
撂到桌上,懶驢上磨般地沒精神。瞅著包袱問麻七雷:“嘛玩藝兒?”
“人頭。”麻七雷回答。
驚得牙簽從巡長的嘴裏蹦出好遠,摸出膠後的手槍,凸出的眼球像鴿卵,半晌才吩咐打開包袱。
人頭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眼半閉著,滿臉都堆著滿足的笑意,那笑隨著死亡的陡然到來已固定了。笑得人毛骨悚然,似乎那眼、鼻、口隨時都會貨張、轉動起來。
死者是青年男子,相貌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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