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三請薛仁貴第7回 江夏王奉命斬忠良 鄂國公扯旨打姦佞上一小節]奠。
薛仁貴已被綁在法場上。他眼淚汪汪,感到非常委屈,有苦難訴:人生在世誰無死,可惜我薛仁貴卻死得這樣不明不白!
程咬金來到薛仁貴面前,看到薛仁貴五花大綁,垂頭喪氣,不覺老淚縱橫,長歎一聲,說:“仁貴呀!我托懷玉寫了兩封書信搬請救兵:一封給徐懋功,一封給你義父尉遲恭。沒曾想,兩封信送出去了,誰也沒趕回來。我們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打算上殿保本,如萬歲不准,就都辭官不做。萬沒想到萬歲賜李道宗一道聖旨和一把天子寶劍,不准任何人上殿。
如果上殿,先斬後奏。看來我們是救不了你啦!”
薛仁貴聞言,淚如雨下,說:“老公,您和我衆位弟兄爲救我這條命,費盡心血;懷玉父子也受了委屈。雖然沒救了我,這深情厚意我領了,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忘不了大家的恩情。”
此時,追魂炮響了。一聲炮響開始祭奠;兩聲炮響淨場,祭奠法場的全要退出去;如果三聲炮一響,人頭就要落地。
群臣聽到追魂炮響,個個急得搓手跺腳,特別是程咬金,急得哇呀呀直叫。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法場外跑來一匹戰馬——抱月烏龍駒,馬上端坐一員大將。此人面似鍋底,身背打王鞭,正是鄂公尉遲恭。
尉遲恭奉旨去監修大佛寺,工程差不多要竣工了,就差一座影壁牆沒修。這天,突然有人來報:“秦府的家人求見公。”
尉遲恭一怔,不知秦府家人到此何事,急忙派人叫來家人。家人呈上書信,尉遲恭不識字,叫家人給他念。他聽完就急了,也不問家人吃飯沒有,回去有沒有盤費,只說了一聲:“家人,我可不管你了!”說罷叫人鞴好戰馬,一人一馬,帶上打王鞭,離開大佛寺,催馬而去。
送信的秦府家人,心裏說:虧我帶著來回的盤費,不然,非把我困在這兒不可!
按說,尉遲恭走時應當找來工頭安排一下,可是,他急于回朝救義子,根本沒想到這碼事兒。他馬上加鞭,一口氣跑出四十裏,忽聽後邊有人喊:“鄂公,您先別走,等一等!”
尉遲恭勒住馬一回頭,見工頭催馬拼命趕來了。工頭從馬上跳下來,累得上氣接不上下氣。尉遲恭瞪眼問道:“你風風火火地追我幹什麼?有什麼事,快講!”
尉遲恭氣沖沖地這一問,把工頭嚇愣啦!
他追趕尉遲恭是民工們叫他追的,因爲大佛寺工程眼看就要完工,工錢還沒算呢。鄂公這一走,誰知他什麼時候回來呀!所以,民工們讓工頭上馬急速追趕,請他說句話,以便到時候算帳。
工頭見尉遲恭一瞪眼,不敢提算帳這事兒了。尉遲恭雙眉緊皺,逼問工頭:“你有什麼事,快講!”
工頭想:看公心急如火,不知出了什麼事兒,如一聽算帳,他給我一鞭,帳算不成還得把命搭上,那可太冤啦!他一轉眼珠,說:“
公爺,大佛寺修好了,只剩影壁牆沒修了。
我來問問,這影壁牆修在哪兒合適?”
其實,這是沒話找話,工頭能不知道影壁牆修在哪兒嗎?可是,尉遲恭一心只顧火速奔往京城,不假思索,隨意用鞭往地下一指:“就修在這兒吧!”說罷,催馬如飛而去。
工頭這個氣呀,還不如不追呢!不但帳沒算成,倒惹來了麻煩。公叫把影壁牆修到這兒,可這兒離大佛寺有四十裏;如果不按
公說的辦,
公以後知道了,定要怪罪!又一想:他是奉旨監工,叫怎麼修,咱就怎麼修得啦!
他一回到大佛寺便叫民工們運料來修影壁牆。
據傳說,大佛寺的影壁牆離大廟四十裏這事兒就是這麼來的。
尉遲恭一路之上廢寢忘食。他滿腔怒火,不覺得饑渴,連馬也忘了喂,也忘了飲。他趕到長安,也顧不得回府,一直奔往午門。猛然聽見炮響,他心頭一震,大叫一聲:“快閃開,我尉遲恭來啦!”
兩旁的百姓們正議論呢:“完喽,薛元帥今天算完喽!朝中這麼多的大小官員就保不下薛元帥這條命,太慘啦!”
“哎,你瞧,他幹爹鄂公回來了。這一來,准能救下薛元帥。”
“喂,那也不一定。如今是太平年間了,武將不那麼吃香了。若是在戰時,能殺薛元帥嗎?”
尉遲恭催馬來到法場,文臣武將驚喜萬分:仁貴的命真大呀!一擁而上,迎接鄂公。
尉遲恭風塵仆仆,渾身上下挂了一層土。他看看大家,先問了一聲:“仁貴死沒死?”
沒等別人回答,程咬金過來了:“大老黑,你怎麼才來呀?
仁貴他……”
“他,他怎麼樣了?”
“他還沒死,你快下馬吧!”
尉遲恭剛要甩镫,這匹抱月烏龍駒,四一軟,趴在地上七竅冒血,活活累死了。鄂
公目瞪口呆,心想:我還未曾下馬,馬卻死了,真不吉利呀!
尉遲寶林、尉遲寶慶急忙跑上前扶爹爹下了馬。大家一端詳尉遲恭,見他眼睛布滿血絲,臉很不好看。群臣上前問安,有的叫伯父,有的叫叔父,有的論兄弟,尉遲恭什麼也沒聽進去,叫人先用蘆席把馬蓋上。他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程咬金,不由一陣氣往上撞,說:“老藍呀!”
怎麼叫老藍呢?程咬金是藍靛臉,尉遲恭是黑臉。程咬金叫尉遲恭大老黑,尉遲恭叫程咬金老藍。兩人都叫慣了。
“老藍呀,皇上要殺我幹兒,你怎麼見死不救哇!”說罷,又一指寶林、寶慶:“別人不救,你二人爲什麼也不救?如果你二人救了仁貴,爲父何必這麼風風火火地回朝?如不回朝,哪能累死我的寶馬抱月烏龍駒!我要你倆何用?幹脆打死你們吧!”
尉遲寶林、尉遲寶慶急忙跪下:“爹爹饒命!”
程咬金過來拉住尉遲恭說:“大老黑,你來到法場,不問青紅皂白,先是責怪于我,現又要打死你兒子,你這是跟誰發脾氣呀?我程咬金爲救你幹兒子金殿碰頭,才保薛仁貴活到今天,你知道嗎?我們大家什麼招兒都想了,都要一同去辭官,只因李道宗領下聖旨和天子劍,不許我們上金殿。我們在這兒急得火燒火燎的,死的心都有。你一回來,不進去看你幹兒子,你跟我們發什麼脾氣?有能耐,你把這火留著跟皇上發去!”
尉遲恭一聽這話,不吱聲了,分開衆人,搶步來到樁橛前,抱住薛仁貴,放聲大哭:“仁貴,我可憐的兒啊,想不到你落到這般光景啊!”
尉遲恭有過不少傷心事,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傷心。
薛仁貴從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少吃缺喝,扛長活,受磨難。投軍後,一次又一次被張士貴陷害,遭了多大的委屈呀!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傷心。他的頭紮在義父的懷裏,淚流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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