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灰色少年第4節上一小節]鍋卻沒影子了。”楊小漢聽到這裏，臉白了，不安地瞪著羅小毛。“你這副樣子，別個一眼就看出是你偷的。”羅小毛說，楊小漢臉更白了，“是你偷的。”
“你也有份，我就說是兩個人一起偷的。”羅小毛威脅說。楊小漢不吭聲了。
那天傍晚，革委會副主任的妻子站在門口破口大罵，她過不得想的是一鍋
肉被倒進了
溝裏。革委會副主任是學校的二把手，自然就有人關心此事，都紛紛猜測這個缺德的小偷是個什麼人。最後大家斷定這是個壞孩子幹的，因爲成年人不會幹這號勾當。那麼會是誰家的孩子？一些人就懷疑到了羅小毛。“只怕是外面的孩子，”楊小漢的母
站在門口說，“羅小毛膽子沒有這麼大罷？恐怕是外面的壞孩子……”楊小漢的母是食堂裏幫廚的師傅，一個沒有文化的女人。第二天下午，羅小毛走到楊小漢家時，楊小漢忙催羅小毛把那只踏扁了的銅鍋拿出去賣掉。“慢點我
曉得了會打死我，”楊小漢說，“拿出去賣了羅。”羅小毛把書包裏的書倒出來，把那只踏扁了的銅鍋塞進書包裏，接著就出了門，朝廢品店走去。那是羅小毛第一次單獨走進廢品店賣東西，那只銅鍋竟賣了4元多錢，羅小毛買了一包姜，一袋橄榄和半斤魚皮花生，一路很貪婪地吃著。
那天晚上10點多鍾時，他卻被他父從夢中吼了起來。那天晚上吃完晚飯後，他便睡覺了，他的書包卻擱在了桌上。羅小毛的母批改完學生的家庭作業，就找鋼筆學習毛主席著作的心得
會，恰巧她那只上藍墨
的鋼筆扔在學校的辦公桌上了，于是她就伸手進兒子的書包裏去找鋼筆。她找到了兒子書包裏的姜和橄榄。“老羅，”她警惕道，“小毛哪來的錢買姜和橄榄？你給小毛錢了？”羅小毛的父那當兒正坐在躺椅上讀《浒傳》，他昂起了頭，“我沒給小毛錢。”他說。“那就有問題了，”羅小毛的母說，“小毛哪裏來的錢買零食？他不是在外面做小偷吧？”羅小毛的父放下了手中的書，站起身，把羅小毛放在頭下當枕頭枕著的
服扯了出來。自然他搜到了兒子口袋裏的4元多錢，這不是一筆令人小觑的數目！“起來，你這狗屎的東西。”父一臉怒火地沖兒子吼叫，“死起來！我要捶死你這狗東西。”那是十月裏的一天，天很有些涼意。母對兒子說：“先讓他穿上服再仔細審問。”羅小毛自然就穿上了服。“你說，”父一臉嚴厲地瞪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你口袋裏的錢是哪裏來的？”羅小毛說是撿破銅爛鐵賣的錢積的。他母一副很傷心的模樣斷然否定說：“不可能的，你騙得了哪個？你一定是在哪裏偷了錢！快說！”羅小毛想起了電影裏被敵人嚴刑拷打的劉胡蘭，她還是個女孩子呢！羅小毛很後悔，大不該把橄榄和姜放在書包裏，更後悔沒把錢藏起來。“撿破爛賣錢積的，”羅小毛回答父說。他父氣得一拳擂在兒子肩上，打得兒子身往後一仰，差點跌倒。“還是撿破爛賣的？”父緊盯著兒子道，拳頭舉得老高。羅小毛又想起了電影《紅岩》裏的許雲
，他被
民
特務是那樣拷打都甯死不屈，自己就意志那麼薄弱且不經打嗎？“是撿破爛賣的錢，”羅小毛說。于是又挨了父一拳，這一拳打得他坐到了地上，很疼。羅小毛哭了，但劉胡蘭和許雲卻依然屹立在他心田上且閃著金光。所以，無論他父拳打腳踢還是威逼利誘，他總是哭著那麼說，一個小時後，他的父母終于疲倦下來了。“我就信你一回，”他父敗下陣來道，雖然他心裏仍懷疑兒子口袋裏的4元多錢是在外面幹了見不得人的事而獲取的，“從明天開始，不准你到外面去撿破爛，跟我去拖垃圾。聽見沒有？”“聽見了，”羅小毛絕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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