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鳴放在金山工地呆了五天五夜。十月二日淩晨五點,主樓和裙樓的530立混凝土全部澆灌完畢。他松了一口氣。他累的夠戗。工人們更累。一個年輕人把自己綁在腳手架上睡著了。一個老工人累吐了。潘鳴放在樓頂看著最後一車混凝土灌進了樓板。
他乘升降機下了樓。天還黑著,的霧在晨風中翻滾。他做了幾下深呼吸,享受一下清涼和通透的感覺。
泵車還停在樓下。兩個老工人在清理地上的殘灰。
“行啦,老馬師傅,該回家了!到家喝兩盅,好好睡一覺!”
潘鳴放走過去把香煙分給他們。
“小潘經理也該回家了!”
又圍上來幾個年輕工人。
“來,抽經理的紅塔山!”
一包煙馬上分光了。
“王三兒,聽說你媳婦跟人跑了?”潘鳴放拍著王三的肩膀問道。
“別說王三兒,我媳婦也要跟人跑了!”另一個說道。“整天這麼大幹,還要上外地,媳婦在家守不住啦!”
“何四兒,聽說你媳婦每天摟著你睡,”潘鳴放笑道。“不摟著老公睡不著啊!”
“他媳婦厲害一般男人頂不住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潘鳴放走到鋼筋場,120噸廢品還堆在這裏。這批貨兩天了沒有退回去,還要扯皮說不定還要打官司。魏指揮這兩天沒見到影兒,他撈足了不知道跑哪兒潇灑去了!
他進了指揮部。
“老褚,把下一步的計劃碰碰!”
老褚的眼睛裏充滿血絲。這一回把老譚給治了!幸虧有陶總這樣的領導,主持公道,不恂私情。這一回也把老譚給得罪了!老譚可不是寬厚之人,他不往心裏去才怪。老譚不是好惹的,他不報複才怪。老褚對這件事直咂巴嘴,小潘經理,公家的事,鬧成這樣!吱吱!老褚的意思,不能爲公家的事得罪人,犯不上!現在的人真是公私分明啊!算了算了,老鍺,我小潘的爲人之道和你不一樣。你那兩下子我學不了。誰不想一團和氣兩頭討好四方交友八面玲珑?我小潘沒那個造化!不管怎麼說,混凝土澆灌完了實現了大幹的目標。大夥兒都回去休息四號再接著幹!
八點多鍾潘鳴放回到家。家裏沒有人。馬纓帶貝貝去本溪明天下午回來。老馬頭在s市醫大確診是肺癌,可是最近顯得比過去好些。他進了家渾身無力頭昏腦脹。昨天夜裏睡仁小時睡感冒了鼻子囔囔的。嗓子兩天前就啞了說話費勁兒。家裏冷冷清清只有一只花貓。這貓在家關了兩天餓的直叫。叫,叫,你叫個屁!他從冰箱裏翻出一盤剩菜丟給它。他討厭貓平時從不喂它。不是貝貝喜歡早把它扔了!他想吃葯還得現燒,他想洗澡熱
器壞了。這個家沒人管一塌糊塗。還有這只髒貓!算了,喝口涼
把葯吃了睡一覺起來上老爺子那兒看看。可是他睡不著。一個人呆著沒人照顧就會想女人當然不是老婆。兩天前聽到她的聲音。那麼
切的聲音不再是
冷的面孔。紅旗過生日見到她,她態度緩和多了。只要有緩就有一線希望,事在人爲嘛!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對,打!如果陶總在家就向他報喜這是最好的理由!
潘鳴放爲自己的主意一陣驚喜。他拿起電話。
“喂!喂!”
“是鳴放嗎?”
初雲接的電話。“喂”了一聲她就聽出是你。
“找我爸嗎?我爸不在家。”
太好了不用報喜。
“就找你!”
“找我?好呀!”
她說“好呀”!你從來弄不清她的“好呀”是啥意思!可是不管啥意思都能把你醉倒。
“潘經理今天得閑了?”
“剛從工地回來。”
“聽說大幹了幾天幾夜!”
“對。”
“你嗓子都啞了——好好休息吧!”
你沒請她沒約她,她先把你的嘴堵上。
“你來吧!”
“哦,馬纓上本溪了?”
“對”
“我不去。”
“你來!”他用了個執拗的口氣。
“幹啥?”
“我跟你談談!”
“不談不談不談!早談完了!本來今天情緒挺好,叫你一說全完了!”
“現在來!”
“你這個人……”她想說啥又停住了。“好了,就這樣吧。”
“你現在有啥事?”
“沒事。”
“我去接你呀?”
“不行!鳴放,下午再說吧。看我有沒有情緒。”
“下午幾點?”
“我給你打電話。喂,不要再給我打!”
初雲撂了電話鳴放來了精神。她到這裏來過兩次,去年一次,今年一次。去年也是慶節馬纓不在,今年特意來找馬纓。冤家,我的小冤家!
慶是最好的節日完成了計劃還能見到她!他要把自己收拾一番再把這個家收拾一番。初雲是幹淨人好幾次罵他不幹淨。他看見鏡子裏的臉,眼皮上發梢上挂著灰漿原來今天還沒洗臉!好,這回徹底洗一洗!熱
器壞了就用大
壺燒
從頭到腳洗透!馬纓是勤快人這回賭氣不收拾把這個家亂糟糟留給他。收拾就收拾在金山能大幹回家大幹有何不可?潘鳴放打完電話頭不昏了鼻子通氣了神清氣爽要多順溜有多順溜!
你第一次見到她也是在金山工地。那是去年春天。工地是一片平地只有幾幢臨時房。那天在臨時房裏開圖紙會審會,劉院長來了,紅旗來了。跟著紅旗的小姑娘就是她。她那時真是小姑娘才畢業到工地怯生生的。她穿一套灰工作服別了一對套袖好像剛才在趴圖板。她的長頭發紮成粗粗的馬尾巴。她的工作服是設計院發的,就是穿灰禿禿的
服也與衆不同。她的美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有100個男人見到她,這100個男人腦子裏會跳出同一個字——美。你那時把她當成一個稚氣未
的小姑娘是大錯特錯了。你雖已結婚雖有女兒但是你對女人的了解等于零。對女人的了解等于零對人生的了解頂多只有一半。
紅旗領她走過來。
“哥,讓你認識一個人!”
她一聲不響站在紅旗身邊站在你面前。
“哥,你猜她姓啥?”
這個紅旗真是荒唐。你有特異功能你也不能猜出一個陌生人姓啥!
“姓陶——你們陶總的女兒!”
你早聽說陶總的女兒漂亮今天見了完全超出想象!後來你承認自己是缺乏想象力的男人。
“哥,這小姑娘咋樣?”
“非常——漂亮!”
她聽著你們兄的對話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傻乎乎的。你又一次大錯特錯。後來她告訴你,你那時的目光十分可怕。
這以後你又見了她兩次都在金山工地。她再不穿工作服而是穿裙子如一片彩雲飄過。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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