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挪威森林第41章 孤獨與熱切的對話錄上一小節]我想了想:“爲什麼想到問這個?” “我是在想,有時候我們大家都在逼自己做很多事,”他緩緩地說:“但是我相信,這 些事裏,一定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否則我們做一做就會煩了。” “這我同意。” “你能說,社團那些事你做得很開心嗎?”他問。 我搖搖頭,心裏浮起了當時一頭栽入中新友誼之夜與“海祭”,之後小玫頓然消失時的 震撼;又想起了去年在中正紀念堂跟北一演講社在“海峽兩岸心連心”大會上的表演,不禁 歎了口氣,對他說: “不,那很累。” “我一直覺得你做那些事的時候很快樂。”他說。 “嗯……怎麼說呢,當時是很投入,但是……”我想了想:“之後就會發現,我要的不 在主持或參與,即使不做那些事,也可以找到一些東西。” “所以,你想說,當時你做的,並不純粹是爲藝術。” “我想說的是,”我歎了口氣:“藝術,這個名詞聽起來很誘人。但在我而言,每個那 樣的瞬間都只是一種沖動,或者說……像酒醉一樣的興奮而已。” “你有失落感嗎?” “有。” “失落了什麼呢?” “我不知道。或許……”我想了想:“或許因爲這不是我此刻人生正追求的目標,所以 老有一種這次表演結束後,明天照樣必須背起書包,趕七點公車去上學……” “或跷課。”他微笑。 “對,或跷課……”我也笑了起來:“所以,沒有辦法把心力全數投入。當真正投入之 後,就會發現自己忽略了其他也同樣重要的東西,到頭來一樣失落。” “像什麼?”他問。 “像是小玫……”我口而出,隨即意識過來,當下不動聲
地改口道:“……像是沒 有注意到功課之類的。” “那麼,”他說:“這次的計畫……” “等等,”我打斷他:“讓我說完。” “好,你說。” “我想說的是,”我緩緩地道:“我要去追求一些單純的事,當成我的人生目標。或許 事情本身複雜,但是,我們可以一次做一件,而且目標是說得出來的,這叫做單純。” “我不懂。” “舉例來說,像是聯考,”我解釋道:“有人要補習,有人隨便看一下就很強;或許有 很多技巧及方法,或許需要花很多時間苦思苦學;但是聯考就是聯考,目標明確,每年七月 一號到三號,文理醫農或跨組,都只是聯考這個概念。” “所以,”他說:“這次你想不顧一切地爭取機會,而且並不打算用說唱藝術社的名 義,就是想找個單純的,完全的藝術。” “對,”我對他一笑:“不過,到頭來還是放不開,說唱藝術社的名義,我還是會顧 及,甚至還是主要目標之一。” “因爲你是社長?” “不,誰管社長不社長,”我搖搖頭:“因爲希特勒。” “哦?他還在管事嗎?” “跟他管不管事無關,”我幽幽地說:“我欠他的。” “這話怎麼說?” “算了,下回有空再講。”我看看表,對他道:“現在是三點五十,我們花點時間看看 四周,就在這裏討論一下那些煩人的舞臺、燈光之類的事,等下回家分頭研究可能
。” “好,”他點點頭:“待會兒你有事嗎?” “嗯,有人生日,我要趕去。” 我說。隨即跟他一起繼續觀察四周的狀況,研究舞臺,以及所有的布景事項。 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我見時間不早,連忙跑到大中至正門口攔了輛計程車,約 莫五點十五左右,就到了我跟森怪約好見面的地點,天母的溫莎小鎮。 森怪似乎等了很久,當我在庭院的露天咖啡座找到他時,他正望著桌子上的咖啡杯呆呆 出神。我大聲喚了兩次,他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我笑著問他。 “沒什麼,純發呆。” “阿仙呢?”我左右看了看。 “她還沒到,可能是塞車吧。” “真是情人嘴裏好說話,”我笑道:“從陽明山上下到這裏,只怕不要二十分鍾。” “今天是周末耶,”他解釋:“趕上花季,當然會塞車。” “隨便你,我又不在乎,”我笑道:“你的生日,你的馬子遲到,關我屁事?算你活該 倒楣。” “對了,”他岔開話題:“狗弟小嘟都不來。” “爲什麼?”我一愣。只聽他說: “不知道,可能是因爲沒有慶祝的心情吧。” “是嗎?”我搖搖頭:“搞不好是不想看到我。” “你錯了,”森怪忙道:“這兩個家夥已經沒在怪你了,狗弟昨天晚上還要我跟你說, 他對那些最近對你說過的話感到抱歉。” “那不要緊的,”我歎了口氣:“我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的。”森怪笑了笑: “別管他們了,最近你過得好嗎?” “正常……”我想了想:“嗯,就是正常。” “你還會覺得難過嗎?” “不了,難過的感覺很淡,可以說沒有了。” “奇怪,我也是這樣。”他說。 “應該的,”我歎道:“一直想,其實沒有多大用
。你應該跟狗弟他們開導一下。” “那沒用。”森怪道:“該講的,我都講了。但是……” “但是怎樣?” “算了,沒事。” “說啊!幹嘛神秘兮兮的?” “唉,”他無可奈何地說:“你知道狗弟的,他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留在一個像小 雁這樣的團裏。現在大姊過世,小雁解散,他的難過是雙重的。” “那小嘟呢?” “他那個人你知道的,看起來一個大塊頭,事實上依賴
跟小孩子一樣重。他現在的感 覺,不是死了兩個朋友,是那種……家破人亡的感覺。” “嗯。”我應了一聲,隨即說:“我懂。因爲……” “因爲二姊,我知道。”他接口。 “謝謝。” “所以我才說算了嘛!”他拍拍我的肩膀:“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我懂……”我歎道: “這也是我這幾天……” 正說到這裏,身後便傳出一個輕柔而動人的聲音: “兩位先生,哪位是壽星啊?” 我倆同時轉頭。立時望見一個身穿葛黃連身短裙的女孩,捧著一個超大型的蛋糕,正笑 吟吟地站在我們桌邊。 “嗨!阿仙!”我笑著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啦!” “這樣說,一樣是虧我遲到。”她笑道,隨即把桌面騰開,放下蛋糕。又開口說道: “要不是爲了他這個難做又難打包的笨蛋糕,我也不會遲到了。” “沒想到當人家女朋友之後,你也會變得這麼賢慧,”我笑著對森怪說: “老兄魔力大,小弟佩服。”“他呀,想得美,”她拉了張椅子坐下:“今天要不是你 來,我就帶他去麥當勞吃兒童生日餐!” “我什麼都沒說喔……”森怪不以爲忤地笑了笑。 “對啊,你光吃就好,有什麼好說?”阿仙又說。 “好啦,”我雙手一拍:“廢話少說,咱們來幫森怪慶祝他……對了,喂!你幾歲來 著?” “二十三。”他說。 “哇,這麼老啦?”我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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