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簇會哭,當她哭的時候,我心裏急得要命,黃大說:“少
你別急,等明天有了
,事情使好辦了。”
可是第二天仍舊沒有,我恐怕簇簇真的要餓壞了,想對她們說,只是不好意思。賢也曾走進過幾次,問我此刻還好嗎,我點點頭,他也不敢多說話,惟恐我産後吃力。至于簇簇呢?她也曾偷偷地瞧過,看見我在看她,便難爲情似的把眼光移開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黃大走進來說,該給孩子“開口”了。婆婆站在門外,吩咐指揮,但卻不肯再進房來,說是“紅房”進不得的,進了下世有罪過。黃大
拿來一碗木機燒煎出來的湯,叫我洗*頭,說是木梳可以梳通頭發,因此它的場也可以“通如”。洗過了*頭,便讓孩子吮吸了,真奇怪,她竟懂得如何吸法,而且吮得這樣緊,這樣巧妙!
我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出來,但是孩子卻有咽聲,難道她咽的是自己唾液嗎?從來沒有喂過
的*頭,叫做“生*頭”,吮起來實在痛得很的。而且她似乎愈吮愈緊,後來我真覺得痛初心肝,趕緊把它扳出來,看看上面已有血了。黃大
說:快換一只
來給她吃呀,吃過幾次,便不痛了。我摸摸自己另一個*頭,猶疑著怕塞進她的小嘴裏去,但瞧見地空吮自己下
,啧啧有聲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終于咬咬牙把她抱近身來。
吸第二只時,孩子似乎也有些疲倦了,不像先前有力,不久便自沈沈睡去。我輕輕的縮回身來,睡在她旁邊,睡了一覺,覺得
房硬梆梆的,原來兩
已脹滿著
汁了。
在汁飽脹的時候,真盼望孩子能把它多吸出些,可是孩子部貪睡。我沒奈何只得輕輕自己捏弄著*頭,覺得有些癢癢的,不一會
便直噴出來,稀薄的,細絲的,像亂噴著的池
。噴出了些,便覺得好過些,不一會又脹痛起來了。
我告訴黃大,黃大
說:
多總是好事情呀,寶寶有福氣了。但是不一會婆婆就到門外來吩咐我道:我看還是黃大
絞一塊冷手巾來給你覆住
房吧,你公公關照過叫你不必自己喂
,明年早些可以養個男娃娃,
我已派人四
到鄉下去找了。
我沒有話說,心想:自己的怎麼多著不讓孩子吃呢?毅級雖然吮得我
房很痛,但是我愛看她攢在腋下偎靠著我的樣子,有她睡在我的身旁,我便覺得充實了,幸福了。
但是第三天終于來了一個,她的身材又矮又腫,面孔是扁的,鼻子有些塌,看上去樣子倒還和善。她把我的簇簇抱了過去,同她一起住在後房,日裏簇簇睡在
上,她便給她驅蚊子,管尿布。夜裏她也上
睡了,當我想起我的簇簇今夜已是睡在一個塌鼻子女人的身旁,餓了將攢到她的大綱袋底下去吮吸這顆黑棗似的*頭時,我真地委屈得哭起來了。我覺得再也睡不著,沒有了她在一起,我便覺得
上多空虛,心中多寂寞呀。
半夜裏,我的房更加脹痛得厲害了,沒奈何只得高聲喚
:“把孩子抱過來呀,叫她吸些
,我的
房真痛得要死了。”可是
起先不應,後來含含糊糊的說道:“孩子夠吃了呢,少
你放心,抱來抱去要著涼的。”我不然拍
大怒道:“我叫你抱過來,你敢推三阻四?我的孩子難道還要你作主嗎?”這時黃大
再也不能不做聲了,伸出頭來在帳外勸道:“少
你且忍耐些吧,*頭痛些時就會好的,沒有了如對你的身上就會來了,老爺太太巴不得你再快些替他們養個小孫孫呢。”
我哼了一聲,心裏暗想從此再也不要養孩子了,養的時候多痛苦,養下一個女的來又是多麼的難堪呀!結婚真沒有多大意思,說到兩個人的心吧,心還是隔得遠遠的;說到男女間快樂,一刹那便完了,不過十分鍾,卻換來十月懷胎,十年養育的辛苦。
從此我便罕見簇簇的面了,她們說月裏頭孩子不可多抱,抱慣她將來要不得了。我也想到育兒常識裏有這麼一句話,嬰兒抱多了背告要彎曲。不是件好事,因此也就隨她們去了。有時候分明聽見她在後房叭叭哭起來,很好聽的,但聽不到兩聲,似乎便紛揚鼻子的大*頭塞住了嘴,變成悶氣的嗚嗚聲音了。
我很想念我的簇簇,房痛得緊,一大團便面包似的東西漸漸變成果子蛋糕般,有硬拉有較快了。終于過了一星期左右,
房不再分泌
液,我知道從此我便沒有能力再跟那個塌鼻子女人的手中奪回我的簇簇來了,至少在一年以內,也許在一年以上。
我寂靜地一個人睡在上,時間似乎特別長。賢有時候也輕輕走進來瞻我,但是不多講話。有一次他吞吞吐吐地對我說,再過三天他要到上海去了,學校裏已經開學;我點點頭沒有回答,心想瑞仙又該快樂了吧,幸福的是她,痛苦的是我。
我能不能再回到學校裏去呢?上學期沒讀完,下學期又開學了。其民畢業後更沒有信來, 他不在c大,南京對于我便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地方了。還是在家裏看看簇簇吧,她總是我的,看看她我便仿佛有了安慰了。
賢去後我便更加覺得寂寞,産房除了黃大與塌鼻子
以外,誰也不肯定進來,好像這裏面全是罪惡之泥汙,踏一腳就要沾著她們的身子似的。那末爲什麼當我快要生産的時候,倒有這許多人走進來瞧呢?她們曾竊竊私語著批評我的下身從肚皮到腳跟,似乎她們都很留意這段,她們自己的身子大概總也鑒賞研究過,而把我的與她們的相比。我想她們或許是在打量我的肚樣,看這麼養出來的究竟是男還是女吧;她們或許也在計算我的産道,看那樣孩子出來時究竟便當不便當。我想她們的下意識中也許正在希望我的肚樣不好,一會兒孩子養下來包管是個女的;而産道看起來也似乎不夠寬大,孩子要出來而不能出來會把我痛苦得要死呢。不幸我的經過恰恰正如她們所料,她們這才又慚愧了,似乎恐怕我萬一因産難而死去後,會在菩薩跟前得悉她們的壞心,而予她們以報複,因此她們馬上就一臉慈悲起來,希望我能平順地産下,當然太平順也不好,直待西醫用剪刀得的一剪,這下子她們才快意了,安心了。
她們在我的房內已經看得相當滿意而去,以後似乎都是平常的戲,沒有什麼緊張之,她們再也不屑看了,因此便群起而侮辱我,說我住的是紅房,進了有罪過,故意冷落我。我在裏面多難過呀,一清早醒來,眼睜睜瞧天亮。天亮了,黃大
悉悉索索地在後房下
,撒尿,輕輕的咳嗽兩聲,然後蹑手蹑腳地打從我房裏走過。我驟然喊她聲:“黃大
,你這麼早起來了嗎?”她頓時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回答道:“少
你再睡一會吧,等我燒熱了
,再來給你洗臉。”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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