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z之悲劇第7章 收緊羅網上一小節]眼看過父訊問犯人,他當警察的那一面對我來說始終是一些傳聞。很快地,我就明白,父
具有罕見的天賦,他贏取得奧信任的方式,對我來說是全新的一面。他巧妙而無形地運用心理學的手法,顯示他的確是把好手。
“看著我,得奧,”他用一種輕松而不失權威的口氣說著,那個可憐蟲一呆,看著父,他們沈默地互相注視了好一會兒,父
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得奧舔舔嘴,“不——不,長官。”
“我是紐約警察局的薩姆巡官。”
“噢。”得奧一臉狐疑,那顆灰發稀疏的小腦袋依然神警戒地扭來扭去,不看我們的眼睛。他的神
機警,卻又帶著期望,仿佛既想逃開,又想走近。
“你以前聽說過我嗎?”父繼續道。
“嗯……”得奧在保持沈默和開口之間掙戰,“我在監獄裏碰到過一個盜竊犯,他說你——你把他從電椅上救下來。”
“在阿岡昆監獄?”
“是……是的,長官。”
“那應該就是紐約市休斯敦街黑幫的山姆·利威吧,”父帶著回憶的微笑道,“山姆是個好孩子,只不過惹上一群持槍搶匪,被他們給誣陷了。現在仔細聽著,得奧,山姆跟你提過我嗎?”
得奧在他的椅子裏不安地移動著,“你問這個做什麼?”
“好奇而已,他的,幫了山姆那麼大的忙之後,我可不認爲他會說我什麼壞話——”
“他沒有!”得奧生氣地尖聲叫道,“他說你是個正直、誠實的警察。”
“哦,是嗎?”父擡高聲音道,“當然,他是應該這麼說。總而言之,你知道我不會故意陷害人的,對不對?你知道我從來不會設下圈套讓人往裏跳,對不對?”
“我——我想你說的沒錯,巡官。”
“很好!那我們都了解對方了。”父坐下,舒適地翹起二郎
,“現在,得奧,這位休谟先生認爲你幹掉了佛西特參議員。我的話千真萬確。不是嚇唬你的。你現在的
境可慘了。”得奧的那只獨眼再度充滿恐懼,望向休谟,休谟的臉微微漲紅,狠狠地盯了父
一眼。父
接著說:“至于我,我不認爲你殺了佛西特,我的女兒也這麼想——就是這位漂亮的小姑娘——也覺得你是無辜的。”
“嗯哼,”得奧頭也不擡地低喃著。
“現在,我爲什麼認爲佛西特不是你殺的,你知道嗎,得奧?”
這回得奧有了正面的反應,他坦白地看著父的眼睛,
暗的臉上亮起了好奇和希望的光芒,“不,長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沒幹掉他。爲什麼?”
“我會告訴你爲什麼。”父握起拳頭,放在得奧瘦小的膝蓋上,我發現他的膝蓋抖個不停。“因爲我了解人
,我了解殺人犯的作風。當然,你曾在十二年前因爲口角而失手殺死一個醉鬼,但像你這樣的人不會是殺人犯。”
“沒錯,巡官!”
“你不會用刀子殺人,即使你想宰掉一個人,你會用刀子嗎?”
“不!”得奧叫道,細瘦的脖子上青筋突出,“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會動刀的!”
“你當然不會,這一點很明白。現在你說你沒殺佛西特參議員,我也相信你。但的確有人殺了他,到底會是誰幹呢?”
得奧老邁結實的左手握緊了,“憑良心說,我不知道。巡官,我是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你他當然是被陷害的。不過,你認識佛西特參議員,對不對?”
得奧從椅子裏跳起來,“那個下流的騙子,我當然認識他!”然後,一抹驚惶的神掠過他的臉,或許是領悟到這麼一承認就落入圈套了,他忽然頓住,狠狠地瞪著父
。
父異常高明地應付這個突發狀況,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你誤會我了,得奧。”他抱怨道,“你以爲我是想拐你招認,哼,我才不會。你不必承認你認識佛西特參議員,檢察官在佛西特書桌裏找到一封你寫的信,光憑這個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你明白了嗎?”
得奧平靜了下來,嘴裏念念有詞,痛苦地看著父。我看著他的臉,不禁微微顫抖起來。那張庸俗、棱角分明的臉揉合了猜疑、希望和恐懼,在後來的幾天裏不斷纏繞在我腦海裏。我看了休谟一眼,他似乎無動于衷。後來我才知道,警方和地檢
第一次盤問阿倫·得奧時,他頑固地拒絕承認任何事,甚至看到那封要命的信,他還是死不承認。這一點讓我更佩服父
巧妙的訊問手腕,才能打開得奧那層封死的硬殼。
“好極了,”父冷靜地說,“得奧,除非你老實交代那個故事,否則我們可救不了你。你認識佛西特參議員多久了?”
得奧又舔了舔他幹枯的嘴,“我——我……他
的很久以前了。”
“你們幹過什麼壞事嗎,得奧?”
“我不能說,巡官。”
“好吧,”父早就明白,有些事情得奧是抵死不會說出來的,于是立刻就轉移焦點,“不過你在阿岡昆監獄裏和他聯絡上了,是嗎?”
沈默了一會兒,得奧才開口,“是,是的,長官,沒錯。”
“你把那裁鋸開的盒子和一封信,放在裝玩具的紙箱裏送給他,對不對?”
“晤……我想沒錯。”
“你給他那截盒子,是什麼用意?”
我想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雖然訊問的狀況相當順利,但是想要從得奧口中問出故事的全部真相,恐怕還是癡心妄想。提到那個玩具盒,似乎得奧樂觀起來,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獨眼中閃出一絲狡黠。父也看到了,沒有露出他的失望。
“那只是個,呃,暗號,”得奧小心翼翼地細聲道,“這樣子他就知道是我了。”
“原來如此。你信中提到,出獄那天,你會打電話給參議員,結果你打了嗎?”
“是的,我打了。”
“你找到佛西特本人了嗎?”
“他的沒錯,我找到他了,”得奧憤怒地回答,接著又控製住情緒,“他回答我說,好,好,一切都沒問題。”
“你們約定昨天晚上見面?”
得奧那只藍的眼珠再度充滿疑慮,“呃……是的。”
“你們約幾點呢?”
“第六次鈴響,我的意思是十一點。”
“你赴約了嗎?”
“不,我沒有,巡官,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急急地說,“我已經蹲了十二年的苦窯,可不像拿到‘幺點’的人。十二年他的可真夠長,所以一出獄我只想好好喝點酒,監獄裏頭只有馬鈴薯
,日子一久,我都快忘記真正的酒是什麼滋味了。”父
後來跟我解釋,“幺點”是監獄裏的黑話,指服刑一年;至于‘馬鈴薯
”,馬格納斯典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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