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過完,學生們的眉頭就一下子鎖緊了。她們迎來了一年中接受最後審判的一個學期……
開始顯得短小的外套和校服,還有幾經綴補的鞋子。大家默默忍受著,從不抱怨。
這是因爲她們的內心中充滿了希望:只要迎來了春天,迎來了那草木吐出新芽的四月的晴空,那麼,一切都將和新學期一道換上嶄新的容顔。
痛苦的考試,數九寒天裏的孜孜求學,無一不是爲了那即將造訪的春天做好准備……
班上的頭號秀才爲了不把桂冠讓給別人,而名列第五的人則爲了趕上第三名,每個少女都爲了各自的目的而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森,如果我像你那樣成績全優的話,可能就會對學習失去興趣吧。”
“怎麼會呢?你爲什麼那麼說?”
“因爲啥也不做也照樣得滿分呗。更何況再怎麼用功,不是也沒法更好了嗎?”放學後值日做清潔時,一個同學對直美這樣說道。
直美正在記值班日志。她停下手中的筆,瞪大眼睛望著那個同學的臉,說道:
“你真會損人,居然說什麼啥也不做也照樣得滿分。會有那種好事嗎?就現在這樣子,我也是竭盡全力才爭取到的呀。要想提高成績,只要努力,誰都能做到的,可是想把提高了的成績一直保持下去,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可是,成績好的人打一開始就成績好呗。所以,成績不好的人不管後來多麼用功也趕不上了呀。”
“才不是那麼回事哪。成績好與不好,並不是打一開始就注定了的,而是在一個很長的時間內因努力的多少逐步形成的。”
“我呀,想在最後一年畢業時成爲全班的代表,或許辦不到吧?”
聽見別人坦率地談起自己遙遠的希望,直美覺得十分有趣,鼓勵道:
“能辦到的。我預祝你成功!”
“那麼,首先得戰勝森,對吧?噢,這太難了。”
一起值日的那幫同學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
“那我們就當證人吧!”
“請吧。”直美也微笑著說道,“不過,我也不會甘心輸給別人哪。”
“大家都光明正大地公平競爭吧。”
“哎,事實上還剩3年零2個月哪。”
“一場漫長的戰鬥……”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把桌椅重新擺放整齊。
“喂,這花兒怎麼辦?”一個人指著倚牆而立的花瓶中的仙說道。只見那
仙花已經打蔫了。
“是啊,扔掉算了吧。”
“可是,教室裏一點兒花也沒有,不是死氣沈沈的嗎?”
“我明早就帶來。”直美說道。
“是嗎?那就這麼辦吧。”
于是,她們把花瓶也清洗得一幹二淨,還把教室裏的每一個地方都用抹布擦拭得一塵不染。
直美暗自打定主意:明天帶梅花和油菜花來。
梅花嘛,就從自家院子裏的梅樹上折一枝好了。因爲光線充足的枝頭上早已綻放出黃的花朵了。
可油菜花呢?那就去花店買吧!——一看見那黃燦燦的花兒,教室裏的同學們就會聯想起春天的原野吧。
因凍瘡而紅腫的手在戴手套時,有一種緊繃繃的感覺。直美有些酸楚地思忖到:如果英子康複了的話,就能給我織一雙溫暖而厚實的手套吧。可此刻她卻只能戴著緊繃繃的小手套,走出了校門。
和直美相互約定冬天的禮物,還是在聖誕節之前哪……
可是,聖誕節早已過去了,新年也過去了,又迎來了第三學期,那些約定卻依舊沒有兌現。平時,即便是再微不足道的瑣事,也肯定會信守諾言的。如今她既不是忘了,也不是偷懶,而是可惡的疾病阻止了她履行諾言。
當直美去探望她時,她總是說: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爲你織。毛線早就買來了,才剛剛開始織了手腕的那一部分。”
“沒事的,。”
“我真想早點送給阿直一雙又溫暖又漂亮的手套哪。”對手套的事一直念念不忘。
一想到這些,一陣悲哀便頓時攫住了直美的心。
她想用別的事情來排遣積滯在心中的悲哀,正好這時,她看見公共汽車裏又上來了兩個貌似兄弟的西洋男孩。他們只穿了一件夾克衫,沒有穿大,精神抖擻地從短褲下面露出一雙健壯的大
。
而自己卻穿著大和厚厚的長襪,還戴著手套,將整個身
嚴實地包裹了起來。與那兩個男孩相比,直美不禁感到無地自容。
……手套已經不需要了,因爲一點兒也不冷。不久又將是陽光明媚的春天。而能夠康複如初,才是送給直美的最好禮物
她想給寫這樣一封信。
在下車之前,直美一直全神貫注地思考和修改著這封信上的語句……
打新年以來,住在辻堂的夫不時來拜訪父
。等兩個人簡短地說過話以後,
夫又馬上回去了。
“哇,是直美呀!個頭又長高了一大截,人也蠻精神的。”
“因爲飯菜好吃得不得了。一到冬天,總覺得自己就會像小一樣長胖。”
“那好啊。如果有時間,我真想帶直美去滑雪哪。”
“那敢情好。下次去吧。”
“說起下次,要是你也康複了的話,就能大家一塊兒去了。”
“對呀,下次見著時我要對她說,因爲要一起去滑雪,你就快點好吧……”
“要是一聽說去滑雪,你的病就痊愈了的話,那該多好啊!”
“一定會那樣的。”直美肯定地說道。看見夫在
生病以後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她想給他加把勁兒。
“那麼,下次再到辻堂來吧。不過,不能和一起玩有點兒無聊吧。”
“沒那回事。要是下次我去之前,已經能離開病
坐到椅子上的話,那就好了。”
“嗯,等天氣轉暖之後……”
和直美聊了一陣之後,夫看了看手表,又匆匆地回去了。
的病到底怎麼樣了呢?每當
夫回去以後,直美就更是擔心得不得了。她無法承受那種揪心的感覺,總是到清子那兒去傾訴。
“清子。”
“哇,昨天和前天我們倆都沒見成面哪。”
“是啊,好久不見了。”
隨即兩個人都撲哧地笑出了聲。
對于她們倆來說,哪怕一天不見面,也是鮮有的事情。
“辻堂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沒有。”
“是嗎?那樣倒說明還好吧。”
“這我可不知道。”說著,直美早已是淚眼婆娑了。
“直美不去探望嗎?”
“嗯,說是和誰都不大見面。我前一次去,還是在新年的時候哪。我在旁邊呆了一個小時,但卻只說了三句話。”
“情況有那麼糟糕嗎?”
“才沒有哪。”直美又連忙矢口否認道。她暗自想,要是的病情真有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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