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生爲女人去 河 邊上一小節]請你別把這事告訴佐山,他對阿榮非常關心,所以……”
市子表現得出奇地冷靜、溫和。音子茫然地望著她。
這時,佐山從二樓下來了。
“市子,去河邊轉轉怎麼樣?音子也一起去吧。”
佐山瞧了瞧市子的腳下,“你怎麼不穿上套襪?”他的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堤壩的斜坡上長滿了青草,從高高的壩頂下去時,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市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著,佐山跟在旁邊隨時准備扶住她。
望著這對恩愛夫妻,音子羨慕不已。她怆然地走下了堤壩。
在綠草如茵的河灘上,坐成一排的小學生們正在畫著蠟筆畫,一群幼兒園的孩子正在跟家長和阿姨一起做著遊戲。
河對岸的空地上,有許多人在打棒球和橄榄球,人群中還不時傳來歡呼聲。
“好不容易趕上個好天氣,人們都到這兒來了。”
“我也好久沒到河邊來了。”
佐山坐在草地上,用手摩挲著右說:“差不多全好了。”
清澈的河預示著秋天即將來臨了。
在歡快的喧鬧聲中,唯有音子獨自黯然神傷。
四十剛過,她便與丈夫分道揚镳了。她失去了生活目標,作爲一個獨身女人,她不知道自己今後的人生道路該怎麼走。
照阿榮現在這個樣子,音子不但不能指望將來依靠她,反而還要每天爲她心。
“阿榮,是下決心和你生死與共,所以才來東京的。”音子曾這樣苦口婆心地勸說阿榮。
“反正我比先死,隨你的便吧。”
音子從阿榮的只言片語中隱約覺察到她漸漸地將對市子的愛慕之心轉移到了佐山身上。音子一直爲此而焦慮不安。更令音子害怕的是,阿榮竟打聽出市子昔日的情人清野,並還主動地接近他。
音子萬般無奈,只好來找市子商量。盡管市子也顯得很不安,但在來河邊的一路上,音子感到他們是一對互相信賴的恩愛夫妻。
相形之下,她更加哀歎自己的不幸,爲自己走上了暗無天日的人生之路而自怨自艾。
“你現在有幾個學書法的學生?”佐山問道。
“正趕上放暑假,現在一個也沒有。到了九月,也許會有人來。”音子抑郁地說道。
“這次多虧了阿榮熱情貼的照顧。”
“她哪會有什麼熱情!”
“有的。她只有到了關鍵時刻才會煥發出熱情。她可幫了大忙了!她似乎把平凡的工作和普通的生活看成了束縛她的枷鎖。但願她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幹的事。”
從河邊回來直到吃晚飯,音子一直郁郁寡歡。
裁縫店二樓的房間裏只剩下妙子孤身一人了,可是,女房東反而對她越發熱情起來。
妙子幹活認真努力,這樣好的人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另外,有田不在的話,妙子還可以當做保姆來使喚。
“你自己一個人做飯又麻煩又費錢,而且也沒意思。我看,你幹脆到下面來一塊兒吃吧。”起初,女房東這樣勸道。
于是,妙子就到樓下的廚房來幹活兒了。
後來,女房東又借口妙子一個人占一間房不經濟,讓她搬下來與自己同住,然後把妙子那間房租出去。
她對妙子提過許多次,但妙子始終沒有答應。
“你怎麼等,有田也不會回來了,何必白白占一間房呢?”
“在我找到工作以前,請您允許我住在這兒。”
“我並不是要趕你走。”女房東安撫妙子,“你住在這兒倒沒什麼,可是像現在這樣你也太可憐了,而且對你今後也不利呀!就算你自己占一間房,他來這裏也不過是拿你解悶兒!”
妙子只是低頭看著攤在工作臺上的藍中式服裝,一言不發。
“如果兩個人一直住在一起的話,那倒沒什麼。可是,如果一個男學生時常來一個女孩子房裏借宿,那就太不像話了。人言可畏呀!而且,我作爲房主也很丟臉。”
“我不會讓他來了。”
“你如果搬到下面來,他就沒法兒住了,反正你們已經分手了。你不該成爲他的玩物。”女房東說道。
有田從鄉下回來的第二天,就搬到男生宿舍去了。據說,這是有田的父母托同鄉的學生爲他辦的。
這裏雖然成了妙子一個人的房間,但有田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妙子原想在有田畢業自立以前同他徹底斷絕來往,可是她沒有料到有田會采取這種方式。她感到兩人之間的愛情仿佛被玷汙了。
但是,妙子沒有勇氣拒絕有田。
每當走廊裏傳來有田的腳步聲,妙子的心就咚咚直跳。有田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時,她只是象征地躲避一下,然後便倚在了有田的
前。
“你爲什麼要這樣?我好怕呀!”
有田總是把妙子的話當做耳邊風。
“每次你來抱住我時,我就感到自己在逐漸地墮落下去。”
“我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其他絲毫都沒有改變嘛!”
“就像現在這樣,我幾乎被完全排斥在你的生活之外了。”
妙子依偎在有田的懷裏,雙手捧住他的臉說道。
“這就是你,你從未考慮過我的不幸,你自己也並不幸福。”
“現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間房子要收回了嗎?”
“我是說我的心情。”
“你不再愛我了嗎?”
這些日子,兩人見面時,雙方都避免談及愛情和將來,可是,今天有田卻毫不在意地說出了這話。
“對于愛,如果不能加倍珍惜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妙子焦躁起來,她想保持愛的純潔,可又不敢公開責備有田。
“我們應該靜靜地忍耐、等待下去,否則,我們之間的愛會受到傷害的。”
“可是,我們無法如願呀!好不容易見一次面,我們還是及時行樂吧。”
“不,不!”然而,有田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妙子的嘴。妙子感到十分屈辱,她覺得自己就像動物一樣。
有田似乎認爲,自己常來光顧就是愛的表現,同時,他也力圖使妙子相信這一點。
但是,妙子已經不再吃他這一套了。這不是她所期待的愛情。
她仍想挽回不可能挽回的事。
“我不後悔,我也沒做錯。”妙子重新確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然後伸手向黑暗中摸去。忽然,顫抖的指尖觸到了有田的脖頸,她慌忙縮了回來。她害怕感受到有田的溫。
她的心底裏油然湧起一絕望的沖動。
酣睡中的有田呼吸均勻,與妙子那急促的呼吸極不和諧。妙子緊張得幾乎要窒息了。
“起來,起來!”妙子發瘋似的搖著有田。
“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睡意朦胧的有田伸手去拉妙子。
妙子躲過一邊,坐直了身子。
“你也起來吧。我很害怕。”
“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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