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難以承受那麼多受之有愧的幸福。
“帕拉,”我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說,“請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我有事要問你。”
帕拉合上嘴,期待地看著我。
我意味深長地清了清喉嚨,拉著她的手說:“你想加薪嗎?”
“是的。”帕拉說,兩頰微微泛起了紅暈。
晚上,我和埃諾舒適地坐在平臺上娓娓而談。我事無巨細地把我的情況都講給他聽了,反正差不多什麼都說了。
孩子們睡在樓上。窗戶敞開著,鳥兒向他們唱著夜曲,樹林在夜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音。一切是那麼美好,那麼令人陶醉。
“要杯啤酒嗎?”埃諾准備起身進屋去。不知怎麼的,他有些心不在焉。
“好的,請順便把那條紅毛毯拿來!”
我伸展四肢,舒服地睡在躺椅上。啊,感覺好極了。要知道,在家裏是最美的!
這樣的靜谧,這樣的和諧,如此和睦相!
“我重新回到家裏,感到多麼幸福啊!”我對埃諾說。他正拿著兩個啤酒杯子回來。“在市中心,可又那麼甯靜,周圍是一片綠
!”
我似乎覺得埃諾正把目光投向樹林,或者是夜空。可是情況完全相反。
“你現在是衆所周知的大名人,”埃諾說,“生活會有點危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應該安裝一套報警系統!你現在完全有這個能力,大約兩萬馬克吧!”
“埃諾!沒有這個必要!”
“恰恰相反,愛的!你這裏是撬竊案多發地區。”
“可我這幢不起眼的小屋子是不會有危險的!你沒看到這裏有那麼多壯觀的別墅!”我幸災樂禍地想到了威爾·格羅斯。我想,要是他在離婚後有能力負擔的話,他會在特勞琴姑家的鐵欄杆後度過他的後半生。
埃諾懷著重逢的喜悅,幾乎不能自製。“你沒發現有什麼改變嗎?”
“沒有。”我擡頭向四周看了看。鐵絲網?自動射擊裝置?瞭望塔?自動開啓的柵欄?餓得嗷嗷叫的大警犬?我坐在椅子裏,小心轉動著,看看報警器是否會歇斯底裏地響起來,蛙人是否會從陽臺上跳出來。
埃諾一開始就考慮得比較周到,卷簾百葉窗會自動放下來。現在當然是看不見的,因爲它還在上面。埃諾爲即將在我們眼前出現的景象而滿懷喜悅,他把另一只躺椅挪到我的身邊,滿意地躺了上去。
辦理離婚案的律師夫婦晚上舒適地坐在小花園內,每人手拿一瓶啤酒,目光注視著窗戶。真的,美極了。
“你也蓋點毯子吧!”我把毯子的一角遞給他。
“好的!”埃諾依偎在我身旁,我幫他掖好毯子。家庭溫暖!美哉,美哉!
“瞧瞧時間!”十,九,八,七……
現在正九點!
突然響起一陣嘎嘎聲,繼而又傳來一片嘩嘩聲和吱吱聲。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自然奇觀呀!
所有卷簾式百葉窗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臂縱著,同時放了下來。
我坐在躺椅上,雙手捧著斟滿啤酒的杯子,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壯觀的美景。
這與天上的月蝕又有什麼兩樣?
埃諾坐在我身旁,他挺起膛,莊嚴地舉起啤酒杯。
“怎麼樣?設計巧妙吧?這是一種最新的系統。到今天爲止只有美有……”
這時,我突然感到一只冰冷的啤酒杯貼在我的肩頭。
埃諾突然跳起身,撲倒在地,啤酒杯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幾秒鍾之內。出什麼事了?
救命!謀殺!警察!他被無聲手槍擊中了?
埃諾匍匐在地,以驚人的速度爬過平臺。這時,平臺上方的卷簾式百葉窗正在關閉。就在最後一秒鍾,他消失在百葉窗下。
深邃的黑暗。
痛苦的寂靜。
我心跳得沒一點主意。
出什麼事了?
埃諾!愛的!
愛的埃諾!我才發現你是多麼誠實可靠!我需要你!你快從黑暗中出來啊!要是沒有你,我可怎麼活下去呀!
這時,平臺上方的卷簾式百葉窗又慢慢地卷了上去。從房間縫隙中透出的一縷微光中還能朦胧地辨出埃諾的身影。他像魯迪·卡累爾主持的《鵲橋》節目中的征婚人那樣站在平臺門後:在贏得這場生死攸關的賭博後,他變得精明無比,他的身影緩慢地、慢得有些折磨人地展現在正瞪大眼睛看著他的人面前。
我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要是埃諾不夠沈著的話,我們早被關在門外了。這一夜我們就得披著紅毛毯坐在平臺上了!可這時孩子們正天真無邪地躺在屋子裏呢!
孩子們單獨呆在漆黑的夜裏,沒有一點兒生氣,這對他們是多大的恐怖呀!
悲劇事件!家庭不幸!嬰兒生産後遺症!這一切他在最後一刻都讓我們避免了。
我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直等到卷簾窗重新卷了上去。
我緊張的心情終于松弛下來,無力地靠在埃諾寬大的懷裏,他用有力的雙手擁抱著我。
不,沒有這個男人我是無法生活的。
沒有埃諾,我是永遠不會幸福的。
“他們邀請你參加電視臺的名人座談。”埃諾有一天中午來我家小坐時說道。當時我正坐在桌旁修改電影腳本,這是最後一次修改,我不願意這時受到打擾。
“什麼名人座談?”我想起在穆赫鎮和鎮長、志願消防隊隊長以及當地的特雷莎女士舉行的一次懇談會,討論的題目是《這個男人還值一文錢嗎?》。
“節目叫《自愛》。”埃諾喜形于地說,啪的一聲把一封信摔到桌子上。在電視臺彩
臺標下寫著: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參加《自愛》這一節目的播出。信上寫道,他們很榮幸地邀請我下周三晚上十一點鍾在瑪麗蒂姆飯店出席一個座談會,參加的有女演員、政治家以及一位名演員的丈夫,當然還有節目主持人米勒-施米克先生,大家在一起聊聊。酬金、補貼及增值稅均照發,晚上在瑪麗蒂姆飯店下榻。
我張大了眼睛瞪著埃諾。“他們怎麼會想到我呢?”
“你看。”埃諾自豪地說,同時把一個透明信封放在信的旁邊。在一手工製作的高級紙張上有一個用字母組成的圓圈,上半個圓圈寫的是“推介弗蘭卡·西絲”,下半個圓圈由“埃諾·溫克爾博士”這幾個字母組成。
我吃驚不小,看起來是真正有專業平的。
“就應該這麼辦!”埃諾自豪地俯身看著我。
“你做得很對。”我贊許地說。
“那還不吻吻我?”
“沒問題。”
“這個吻是發自內心的。”
“謝謝,謝謝,愛的埃諾,你呀!”我勇敢地吻了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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