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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使館》第14章

萊斯利·沃勒作品

  每當倫敦狹窄擁擠的街道上平穩駛過一輛羅爾斯·羅伊斯轎車,而車內又只有一名司機和一位珠光寶氣的女人,行人見了多半會認爲這輛車和司機都是按小時出租的。但如果車內的乘客是馬哈穆德·哈加德醫生,情況就不同了。

  經濟實力雄厚的泛歐亞信貸托拉斯完全出得起這筆錢。20年前,年輕的哈加德在貝魯特開業行醫,並且取得了很大成就。當他看到有可能在世界上進一步擴大伊斯蘭guo家的影響時,便創建了這家銀行。起初,銀行爲客戶兌換外幣時彙率很優惠,對要求絕對保密的客戶,彙率則要高些。現在,廣泛開展的信貸業務已使它成爲阿拉伯世界屈指可數的一家主要銀行,安然度過了動蕩不安的世界石油市場一次次掀起的狂風惡lang

  今天下午,這位醫術精湛的醫生坐車東行來到高樓林立的倫敦城,在這個方圓一平方英裏,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倒像暢遊在亞馬遜河裏的飛虎魚一樣悠然自得。

  他將要會見的這個人向他提供了一個成交一筆充滿風險但利潤可觀的投機交易的極好機會。此人控製了中東地區好幾個guo家的新的液ti財富,不是綠褐se的石油寶庫,而是晶瑩透明的shui資源。在許多伊斯蘭guo家,石油價格的大幅度下跌造成居民生活shui平日益下降,促使當地農業的地位迅速上升。既然石油出口換取的外彙不能買回足夠的食品,人們便重新開始在土地上種植糧食。

  因此,人們需要艾裏亞斯·拉迪夫提供的shui

  拉迪夫是個瘦得出奇的矮個男人,毛發稀疏的腦袋,皮包骨頭的枯臉,高聳的顴骨活像兩抹yin森可怖的刀刃。微笑時張開兩片幹燥的嘴chun,露出兩排結實難看的馬牙。皺巴巴、薄如紙的前額下邊的眼眶裏,深深嵌進兩只閃著凶光的眼睛。

  哈加德不勝驚駭地想到,此人牢牢控製著大量shui源,豈不等于控製了許多人的生命源泉。據說甚至安拉降雨時也要得到他的同意。

  “請隨意。”瘦骨嶙峋的男人指了指桌上的咖啡瓶和兩只玻璃杯。“只好用倫敦的shui,好在我已過濾三遍,總算除掉了,呃,雜質。”

  兩人都笑了起來,拉迪夫拿過自己的杯子,立刻將談話轉入正題。“我得提到基金問題。不用我解釋你也知道,在這個guo家做生意的商人,需要繳納一種專項稅款,一種特殊用途的專項稅款。”

  哈加德點點頭。所有商人都應向所在guo政府繳納私人稅款,用以建立“應急”基金,其具ti數額因guo而異,不過這筆錢從來不入賬。和其他所有人一樣,哈加德將這視爲一種簡單的商業稅,並不在乎它是落入政客的腰包還是作爲恐怖組織的活動基金。

  眼科醫生攤開兩只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手掌,掌心朝上,姿勢優雅,像是正在放飛一只大海鷗。“我們繳納稅款,總會得到一些補償,朋友。泛歐亞信貸托拉斯不是沒有固定的財源,只是我提到現金資産不如我提到無形的人力資源”——哈加德微微噘起嘴chun——“那樣經常。”

  這位超級shui商的兩只深陷的眼睛突然用力睜開,並且好像在往外移動,渾如一對靈活轉悠的蛇眼。“在失業非常普遍的英guo或我們自己的guo家,人力資源是否反而已成爲政府不堪忍受的一種負擔?”

  “我說的不是英guo工人,他們祖祖輩輩都在拼命消極怠工。”哈加德依舊保持著放飛海鷗的手勢,似在召喚這只象征好運的鳥兒重返他的懷抱。“不,我說的是那些和我們信仰相同積極肯幹的年輕人,他們正在英guo從事有益的工作。”

  “一種他們理應指望能賺到,呃,大錢的工作?”

  眼科醫生展顔微笑。這段時間,他一直苦苦尋思如何停止負擔凱福待所需的大筆費用。其實,他資助倫敦的恐怖組織並非本願,而是由于本guo政府脅迫所致,後來他就幹脆將其視爲另一項稅收。不過,資助一支由恐怖分子組成的突擊隊,無論付出多少,是一個子兒都收不回來的。這回,他准備將凱福特“賣”給拉迪夫,參予有望獲得幾百萬贖金的綁架行動。作爲回報,自己能得到拉迪夫的一筆短期貸款,即使對方索要很高的利息,也很容易償付,只要凱福特馬到成功。

  傍晚6點鍾光景,耐德在邦德街一家常有yi著時髦的年輕女子和她們的情侶光顧的高檔餐館找到格雷勃。耐德知道,凡是在裏面就餐的客人,都會吃出這樣那樣的毛病,不過在隔壁酒吧間飲酒倒是絕對完全。

  “只要你不嘗那些美味佳肴就沒事。”他在俄guo人耳畔悄悄說著,坐上旁邊的高腳凳。

  “我才不會吃呢!說真格的,我午餐撐得實在太飽,一直要到明天早上才會有食慾。”

  “今晚你用不著作東,用俄式煎餅填飽政府官員的肚皮?讓報社記者狼吞虎咽地吞下魚子醬?”

  “我就專門幹這種低級無聊的勾當?”格雷勃氣惱地反問,同時將那張縱慾無度、卻還略帶兩分貴族氣派的臉轉向耐德,緊緊箍住口鼻的“卡鉗”在他冷冷一笑時差點崩裂。

  “你對音樂唱片的欣賞趣味倒挺高雅。”弗蘭契承認。“你是如何知道我特別喜歡阿特·霍迪斯的?”

  “我有我的辦法。”

  “其中之一就是趁我午餐時間去幾家唱片店閑逛時,派一個小子盯我的梢,我喜歡什麼音樂,自然全被他看在眼裏。”他決定索xing再敲一下這個俄guo人。“我當時還以爲那個工作認真、事事照搬書本的小夥子是拉裏·蘭德手下的人。”

  格雷勃臉上顯出惶惑的神情,雖說並不十分明顯,因爲他生就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卻也足以引起耐德·弗蘭契的注意。“不是你的人?”耐德問。“另一個年輕人呢?他母qin據說曾經吃過螞蟻的那一位?”

  波拉馬連科的門牙後面咝咝抽著涼氣。“你跟我說話,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姿態,仿佛是主教大人在訓誡唱詩班女演員。”

  “都不是你的人?”

  “弗蘭契,”俄guo人的話裏透出尖刻的挖苦語氣,“我送給你的,是不是一張天曉得你從什麼時候起就一直苦苦尋覓的唱片?你是不是以爲,就因爲你在午餐時間大買唱片,我會突然從頭上戴的帽子裏掏出一張唱片,就像掏出一只兔子一樣?”說話時酒吧招待來到他們身邊。

  “蘇格蘭威士忌,蘇打shui,稍許放些冰。”耐德吩咐道。

  招待轉身走開。“我對爵士鋼琴樂也有一種狂熱的愛好。”塔斯社記者承認。“我不想告訴你我最喜歡的曲目,太傷感了。你偏愛那些質樸無華、幽默诙諧、感情豐富的曲子。不過我得告訴你:專門搜集鋼琴獨奏樂曲唱片的人一般都很孤獨。你說呢?”

  “你有蘇維埃所有工人、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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