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危情使館第21章上一小節]她對各部門的情況稍有了解,知道到星期五下午6點,她就再也聽不到使館裏人群的喧鬧聲了。沒有人再來找碴挑刺,一切就像乘雪橇旅行一樣,在她的指揮下順著山坡往下滑,順利地到達7月4日。這使她想起……
他們起初告訴她不准備燃放非官方的煙花。當然如果她向權威機關、專家,尤其是她自己在使館裏的專家顧問咨詢,他們就會講不要舉行花園酒會。潘多娜知道說“不”字是不起眼的小人物的本。
關于燃放煙花一事,她最後請禮儀部門的人爭取到了燃放許可,現在只須選擇一家公司來進行這項燃放工作了。做這種工作的有三家公司,都不是倫敦的,目前還沒有一家來接這項緊急使命。“現在不是恰當的時節。”一位肯幫忙的姑娘在電話裏這樣解釋。“我們要到秋天蓋伊·福克斯日才開始工作呢。”
這一回答對潘多娜並不意味著什麼,她心已決。因此她找到通訊簿,選了一個號碼,轉過身去。就在此時電話鈴響了。
潘多娜瞥了一眼手表:星期五傍晚5點55分。如果這又是一位客人謝絕邀請的電話,她會大哭起來的。“溫菲爾德官邸。”
“請問福爾默夫人在嗎?”一個美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羞怯。如果此人是使館裏的,她肯定會大哭起來。
“我就是。有事嗎?”
“福爾默夫人,我是政治的潘迪尼斯·安斯巴赫。”
“丹尼斯,我現在正忙著呢。”
“只須一分鍾,福爾默夫人。是錄像帶的事。”
潘多娜放下話筒,轉過身去,把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歇斯底裏地在空中上下揮動。她聽見他在電話裏的說話聲。過了片刻,她又拿起話筒。
她眼前出現了潘迪尼斯·安斯巴赫的樣子,從那謹小慎微的話音中就猜得出他是個沒用的書呆子,東部海岸常春藤聯合會名牌大學的愚笨的無能的勢利惡魔!“是我,丹尼斯先生。”
“是潘迪尼斯·安斯巴赫,福爾默夫人。我只想告訴您我們從務院收到一份材料。福爾默夫人,我想您不了解那些錄像帶在美
會引起的軒然大波。我的意思是,衆議院甚至已提出了動議,要對其來源、成本和授權部門作調查。因此
務院建議我們千萬不能讓自己和外交工作卷入這場紛爭。”
電話裏好一陣子聽不到他的聲音。“丹尼斯先生,你是不是告訴我,在我的酒會上不能播放總統先生的錄像帶?”
“我沒把話說清楚,福爾默夫人。請讓我再解釋……”
“你說得夠清楚了,丹尼斯先生。”
“是潘迪尼斯·安斯巴赫,夫人。”
“我想問一下,這是不是務院的直接命令?”
“嗯,從理論上講,福爾默夫人,從理……理論上講,全權大使在外交禮儀方面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但那僅限于資深的或外交出身的大使。但對于一位新上任的大使,我們應當按章辦事,福爾默夫人。規章上交待……”
“謝了,丹尼斯先生。”她砰地一聲挂上電話,猛然轉過身去,沖到窗邊,起皺的裙擺像芭蕾舞演員的裙子一樣一下子撐開。時間像死了一般停了下來。她的生命也是如此,是的,也是如此。
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也不去理睬。
阿姆辛醫院已經相當先進了,但斯托克·曼德菲勒比它更勝一籌。一座座大樓之間有青青的草地,大大的停車場,整個醫院幾乎和一座城鎮一樣大。離生殖醫學專科大樓不遠的地方豎立著意外事故專科h形的大樓,旁邊還拖著一條尾巴。整個白金漢郡的危急病情都在這裏進行診治。他們有非常雄厚的各種太空時代的醫療設備力量,常看醫學電視劇就會對它們相當熟悉:高高的玻璃儀器,像泵一樣嗡嗡運行的橡皮器械,顯示心髒搏動的心髒示波器,心髒的各種活動情況可以在上面顯示出來。
巴紮德以前來過這裏,不過不是來看病的,感謝上帝。他送過一個滑雪時出了事的兄弟來這裏上夾板,也送過一個幹活時被正在開動的中耕地傷了手肘的農夫。在農村裏經常見到這些倒黴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但就在那種情況下,也沒見過誰像他在切裏道上發現的這個年輕人那樣躺著紋絲不動。
“他死了嗎?”
那位正在理病情的特別護理隊醫生做了一個嬰兒吐*頭的怪相。“腹部受傷的病例是十分棘手的。”
“腹部病例?”
“所有與腹部受傷有關的症狀都出現了。血糖極低,幾乎沒有紅血球、白血球。血不成血了。”醫生發起了牢搔。“檢查傷口發現,傷口很大很淺。不知道你是否聽懂我的意思。傷口很多,但沒有傷及重要器官。因此說,這個小夥子純屬失血過多。我們正盡力搶救。”他指了指接在輸血袋和生理鹽上的一根根管子。“不過也許已爲時太晚了。”
“那麼有沒有活著的迹象呢?”
醫生扭過頭去,看著邊齊眉高的示波器。“你在電視上看過這些東西吧?”
巴紮德看到屏幕上出現的低平的齒狀波,就像一列沒有朝氣的小山丘,不像喜馬拉雅山那樣充滿活力地上下起伏。在醫院裏他總是遇上這種情況,因爲這裏的人都知道他是律師,他們認爲他的專長和醫生多少有些相同。“這是否意味著他確能恢複?”
“這樣說爲時尚早。”
喇叭裏在廣播找人。醫生注意一聽。“是叫我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巴紮德發現別人錯把他當成了醫生或和醫生差不多的人。此時他們甚至還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小夥子的名字。在他破破爛爛的褲子裏沒找到任何能說明他身份的物件。
“爸爸。”身纏輸液管和電線的年輕人發出一聲微弱的歎息聲。
“呀。”巴紮德站了起來。
“吻吻我,爸爸。”
“聽我說,夥計!”巴紮德大聲嚷道。“你會好起來的。”
到6點15分,她們喝完了第二杯朗姆酒。進來了一位女鋼琴演奏者,她在演奏一些短小的曲子。由于屋裏坐滿了喝尾酒的人,她們幾乎聽不到樂曲聲。勒維妮跟簡談了找人咨詢的原因以後,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了。鋼琴還在敲個不停。
演奏者這時正在結束一組有關天氣的歌曲。她已演奏了《雨中真美妙》和《屋頂上的雨聲》。她很快奏完了《雷雨節季》,又彈起了《雨中歌聲》,節奏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成了曲調不辨的大雜燴。
“政治這名堂。”簡終于說話了。
“什麼?我不明白。”勒維妮帶著受到傷害的表情轉過來看著她。
簡感到她已超越了勒維妮看待事物的範圍。勒維妮下颌前突,一副倔犟的怪模樣,似乎在抗拒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簡常看見愛米莉這樣,就像俗話說的:“別用事實來糊弄我,我主意拿定了。”
“那就更糟了。”勒維妮突然嚷起來。“算了吧,簡。政治只是男人的遊戲,不是嗎?因此女人完全可以不去理會,是吧?可是如果是情感的東西把人與人隔開,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並不是……”
“我記得父和哥哥們爲政治爭辯的樣子。簡直是
費時間,簡。就像
育版上的東西。擊球率,前鋒傳球,端線外側迂回進攻,決勝期罰球。去他的。這就是男人活著消磨時光的方法,而女人卻要生兒育女。如果你要跟我說耐德和我之間的不同是政治方面的,那就真是沒希望了。我幹脆打點打點,跳上飛機回舊金山了。我發誓,我不必受這份罪。”
簡心裏似乎感到一陣興奮。耐德一個人呆在倫敦!天哪,多麼自私的喜悅啊!這個女人在痛苦中煎熬,而另一個女人卻在欣喜若狂。誰說生活是公平的?飛吧,勒維妮!張開翅膀飛走吧!
出于巧合,一種無意義的,誰也不會注意的巧合,鋼琴邊的女鋼琴家剛剛奏完一首《我的心在舊金山》。此時正是都市沸騰的時刻。
“喂,你們兩位,幹杯!”有人叫道。
簡擡起頭看到凱瑟琳·赫恩斯太太向她走來,身後跟著正好和她相當般配的夏克·格雷茲。“女士們,見到你們真是令人驚喜不已。”他大聲嚷道。
他在勒維妮旁邊坐了下來,肥胖的臀部將她向一邊擠了一兩英尺。“一小時之後我們將飛往法蘭克福。”
“他要乘飛機去,”赫恩斯太太解釋說,“可飛機等一會兒才起飛呢。”
鋼琴那邊又響起了一首活潑輕快的《紐約,紐約》。如果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勒維妮眼中的淚。可是凱蒂·赫恩斯看什麼都很仔細。“噢,那是我喜歡的歌,弗蘭契太太。”她伸過手來撫摸勒維妮的下颌,溫存地說:“來,來。笑一笑。”
“喂,我們都來喝一點。”南達科他州議員說道。“小,你知道《蘇城蘇》這首歌嗎?”格雷茲大聲問女鋼琴家。
“你熟悉?”
他向鋼琴那邊走去。“這樣不好。”凱蒂·赫恩斯說。“我能幫得上忙嗎?”她問勒維妮。勒維妮輕輕搖了搖頭。
“蘇城蘇,”夏克·格雷茲唱了起來,“蘇城蘇,爲了你,我賣掉了馬與槍,爲了你,我願蹈火赴湯。……蘇城蘇,蘇城……”
“我想去整一下妝。你呢?”赫恩斯太太問簡。
在女士盥洗室裏,她倆面對鏡子站著,從鏡子裏看著對方。即使門關著她們也能聽到格雷茲的男中音嗓子在聲嘶力竭地吼著:“我的心在皮爾,南達科他州。”
“她會想通的,這只是時間問題。”
“是嗎?”簡覺得氣急,就像在跑步一樣。
“此刻她正難受著呢。一旦平靜下來,她就會發現她丈夫的意思是什麼了。小,我是星期二晚上在科耐爾家裏知道的。”
“拉皮德城的一切都是最新的。”格雷茲用真假嗓子輪換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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