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巴爾內特走出火車站的時候,遇見了貝舒警探,貝舒抓著他的胳膊,很快把他帶走了。
“一分鍾也不能費。形勢隨時都可能惡化。”
“我覺得是場很大的不幸,”吉姆·巴爾內特合乎邏輯地說道,“如果我知道是什麼樣的形勢就好了。我接到你的電報就來了,一點情況都不知道。”
“我本來希望你能得知一點情況的。”警探說道。
“那麼說,你不再提防我了,貝舒?”
“我始終提防著你,巴爾內特,懷疑巴爾內特偵探事務所同顧客結帳的方式。但是迄今爲止這案裏還沒有發現有什麼油,我的朋友。你應該例外地不要錢工作一次吧。”
吉姆·巴爾內特輕輕地吹了聲口哨。這個前景似乎並不使他煩惱。貝舒斜著眼看他,已經感到不安,那神態仿佛在說:“你呀,我的好好先生,要是我可以不用你幫忙就好了!……”
他們來到院子裏。一輛豪華小汽車在旁邊等候,巴爾內特看見一位美貌憂傷的婦人,臉蒼白得引人注意。她愁淚盈眶,嘴
因焦慮而*攣。她立即推開車門,貝舒作了介紹。
“吉姆·巴爾內特,夫人,他就是我對您說過的唯一能救您的人。富熱萊夫人,工程師富熱萊的妻子,她丈夫即將被控告。”
“被控犯了什麼罪?”
“謀殺罪。”
吉姆·巴爾內特輕輕咂了咂頭。貝舒表示反感。
“請您原諒我的朋友巴爾內特,夫人,案子越是嚴重,他越是高興自在。”
小汽車已經朝著魯昂的塞納河沿河馬路駛去。小汽車向左拐了個彎,然後停在一幢大樓房前面,四樓是諾爾曼俱樂部的所在地。
“正是在這裏,”貝舒說道,“魯昂及其附近一帶的工商巨頭聚會,聊天,看報紙,玩橋牌,打撲克。星期五是證券交易所的營業日,來會所的人最多。因爲中午以前,除了服務人員外,沒有別的人,所以我有充裕的時間,告訴你在這裏發生的悲劇。”
三個大廳沿著樓房的正面一字排開,擺設了舒適的家具,鋪著地毯。第三個大廳跟一個較小的圓亭式房間相通,小房間唯一的窗子開向一個大陽臺,從陽臺上可以俯瞰整個塞納河沿河馬路。
他們坐下來了,富熱萊夫人坐在靠後一點的沙發上,旁邊就是一扇窗戶。貝舒敘述道:
“四個星期以前,一個星期五,四個俱樂部成員,吃完了豐盛的晚餐以後,開始玩撲克牌。這四個是朋友,魯昂附近工業重鎮馬羅姆的棉紡廠主和製造廠主。阿爾弗雷德·奧瓦爾、拉烏爾·迪潘和路易·巴蒂內,三個人均已結婚育孩子,獲得過勳章。第四個人未婚,年紀要小些,名叫馬克西姆·蒂耶埃。將近午夜時,另一個年輕人,保羅·埃斯坦,一個很有錢的食利者,來跟他們一起玩牌。三個大廳漸漸人去樓空,他們這五個人開始玩起‘巴卡拉’①來。保羅·埃斯坦喜歡也善于玩這種賭博,便做莊家。”
①巴卡拉,是當時流行的一種紙牌賭博,是從意大利傳過來的玩法。——譯注
貝舒指著一張桌子,繼續說道:
“他們在那張桌子上玩牌。起初,牌局很安靜地進行,他們爲消磨時間而玩,不甚在意,自從保羅·埃斯坦叫了兩瓶香槟酒以後,他們漸漸玩得興起。牌局立即變得對莊家有利,變得突兀,不公平,莊家的運氣惹人討厭,也叫人生氣。保羅翻牌時得心應手,要翻‘九’就翻出‘九’;他及時抛出‘劈柴’②。其他的人氣得要命,加強了進攻。然而徒勞無功。再堅持下去也是沒有用的。荒謬之舉的結果,就是每個人固執地違背情理,在四個小時裏,馬羅姆鎮的工廠主把他們從魯昂帶來的錢全部輸光了,而那些錢是准備用來支付工人們的工資的。馬克西姆·蒂耶埃還欠保羅·埃斯坦八萬法郎,口頭保證如數奉還。”
②劈柴,指巴卡拉牌中毫無價值的牌:如10、k、q和j——譯注
貝舒警探歎了一口氣,然後又說道:
“突然,事態出現了戲劇的變化。應該承認那是戲劇
的變化,由于保羅·埃斯坦特別通融,又沒有私心,促成了這個變化。他把自己贏得的錢分爲四份,正好跟每位輸家輸掉的數目相等,又將那四份又各分爲三份,建議他的對手再玩最後的三盤。這樣他們四個人可以翻本或者加倍輸錢。這樣經過整整一夜的苦戰,結果誰也不輸,誰也不贏。
“‘太好了,’保羅·埃斯坦說道,站了起來,‘我有點慚愧。但是,喔唷!頭疼得厲害!沒有人想去陽臺那兒吸一支香煙嗎?’
他走進那個圓形房問。四個朋友留在桌子邊愉快地聊天,談論已經結束的戰鬥中的驚險場面。幾分鍾以後,他們決定離開。他們穿過第二個大廳和第一個大廳,通知在候見廳打盹的值班的服務員道:‘埃斯坦先生還在裏面,約瑟夫。但是他很快也會走的。’
“他們剛好在四點三十五分離開。阿爾弗雷德·奧瓦爾的小汽車,像每個星期五晚上那樣,載著他們到馬羅姆鎮去。服務員約瑟夫等了一個小時。他值夜班值得太累,就去找保羅·埃斯坦,發現他躺在圓形房間裏,蜷曲著身子,一動不動:他已經死了。”
貝舒警探作了第二次停頓。富熱萊夫人低下了頭。吉姆·巴爾內特同警探一起到那孤立的圓形房間去,仔細檢查了一番,說道:
“現在你直截了當地說吧,貝舒。調查顯示了什麼?……”
“調查顯示,”貝舒回答道,“保羅·埃斯坦被一件致命的工具擊中太陽穴,大概只擊了一下就打死他了。這裏沒有任何搏鬥的迹象,只是保羅·埃斯坦的手表碎了,指針指示四點五十五分,也就是說在那四個玩牌的人離開二十分鍾以後。沒有任何偷竊的迹象:戒指、鈔票,都沒有不見。總之,沒有迹象表明有襲擊者,約瑟夫一直沒有離開他的崗位,外人不可能進入與離開候見廳。”
“那麼,”巴爾內特說道,“毫無線索嗎?”
“還是有的。”
貝舒猶豫了一下,又高聲說道:
“有線索,甚至是很重要的線索。那天下午,一位魯昂的同行告訴預審法官,圓形房間的陽臺跟鄰近樓房四樓陽臺相距很近。檢察官們來到那棟樓房調查,四樓的住戶是富熱萊工程師。他從早上起就不在家。富熱萊夫人把檢察官們領到她丈夫的房問。這個房間的陽臺跟圓形房間的陽臺接近。你看,巴爾內特。”
巴爾內特走過來,說道:
“相距一米二左右。很容易越過,但是沒有什麼證明有人曾經越過。”
“有證明,”貝舒肯定地說。“你看見沿著欄杆放著一排准備種花的木箱裏,還保存著上個夏……
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三 一局紙牌賭博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