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十字軍騎士第五十五節上一小節]在爲雅金卡著想。
“您應該知道,爵爺,我離開斯比荷夫向她告別的時候,她對我這樣說:‘萬一有什麼情況,要趕在茲皮希科和瑪茨科前頭來通知我。因爲他們總得派人送消息來,那就要他們派你來,你就可以送我到茲戈萃裏崔去。’”
“嗨!”瑪茨科回答。“當然,如果達奴斯卡到了斯比荷夫,她在那裏待下去是不合適的。現在當然應該送她回茲戈萃裏崔去。我可憐這個小孤兒,我實在感到難過。但天主的意旨必須實現。現在我該怎麼安排這件事呢?讓我想想看。你說她囑咐過,要你趕在我們前頭送消息去,要你送她到茲戈萃裏崔去麼?”
“是的。我已經把她的話照樣說給您聽了。”
“那麼你就趕在我們前頭出發吧。而且也應該通知老尤侖德一下,讓他知道他的女兒找到了,但告訴他的時候必須小心一些,免得突然告訴他,反而使他樂得送了命。像我敬愛天主一樣,我認爲這是一件該做的、最實際的事。回去吧!告訴他們說,我們已經救出了達奴莎,我們立刻就要送她回來。然後你就送那另一個可憐的姑娘到茲戈萃裏崔去!”
老騎士歎了一口氣,因爲他真正爲雅金卡難過,也爲他心裏原有的一些打算難過。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
“我知道,你是個有膽量有膂力的小夥子,但必須留心,別使她受到傷害或者出什麼意外。路上常常會遇到這種事情的。”
“我一定要盡到我的力量,哪怕丟掉我的腦袋!我打算隨身帶幾個能幹的仆從,斯比荷夫的爵爺總不會吝惜這幾個人,哪怕要我把她護送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保她平安。”
“好吧,別太自信。還要記住,即使到了茲戈萃裏崔,也必須防備勃爾左卓伐的維爾克和羅戈夫的契當。可是我何必再提什麼維爾克和契當呢!以前要防備他們,因爲我們非得那樣打算不可。現在反正不能對她抱什麼希望了,還是聽其自然吧。”
“可是達奴莎非常衰弱,病得這個樣子,如果死了怎麼辦呢?所以我還是要保護雅金卡小,不讓她受這兩個騎士的侵擾。”
“千真萬確,你說得對。這個形容憔悴的夫人是很難活下去的。如果她死了怎麼辦呢?”
“這得由天主去決定。現在且讓我們爲茲戈萃裏崔的小設想設想。”
“照說,我應該自送她回故鄉,但這是件難事。我現在有許多明顯的理由不能離開茲皮希科。你看見他如何咬牙切齒,他如何想抓住這老‘康姆透’,要想殺死他,我不得不隨時同他爭論。要是達奴莎在路上死了,那時候恐怕連我也約束不住他了。要是我不在,別人就更攔阻不住他了,那末永恒的羞辱就會落到他和我們全族身上了,這是絕對不行的。阿門!”
捷克人答道:
“嗨!我倒認爲有個簡單的辦法。把那個劊子手交給我,讓我來管住他,把他送去交給斯比荷夫的尤侖德幹掉。”
“你多聰明!願天主賜你健康,”瑪茨科快樂地喊道。“這倒是個很簡單的辦法,十分簡單。只要你把他送到斯比荷夫是活的,你愛怎麼打發他都可以。”
“那末那只息特諾母狗也讓我帶去吧,如果她在路上不給我找麻煩,我也把她帶到斯比荷夫去;要是她找麻煩,就把她吊死在樹上。”
“送走這一對壞蛋也許會使達奴莎加速恢複健康,因爲他們在她面前,會使她害怕。但是如果你把那個女仆帶走了,誰來服侍達奴莎呢?”
“您總可以在本地人或者帶著家屬逃難的農民當中找到個老太婆吧,遇見誰就找誰,隨便什麼女人總比這條母狗好。暫時可以由茲皮希科自己照顧他夫人。”
“你今天說話比往常更周到了。茲皮希科經常同她在一起,她也許會複元得更快;他可以爲她盡到雙重責任,既做她的爹,又做她的娘。那麼就這樣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天不亮就動身;現在我要躺一會兒,還沒有到午夜哩。”
“禦夫星座已經升上天了,小[注]還沒有出現哩。”
“感謝天主,我們總算解決了這件事,不然我真心煩。”
捷克人躺在逐漸熄滅的火堆旁邊,身上蓋著一件長皮袍,一下子就睡著了。可是更深夜闌,天空還沒有發白,他就醒過來了,從被窩裏爬起來,望望星星,一面伸伸有些發麻的四肢,一面去叫醒瑪茨科。
“我該動身了,”他說。
“到哪裏去?”瑪茨科迷迷糊糊地問,用拳頭擦著眼睛。
“到斯比荷夫去。”
“不錯,我簡直忘了。誰在打呼噜,響得能把死人吵醒?”
“是安諾德騎士。讓我先在火堆上扔些樹枝,然後去叫人。”
他去了,一會兒又匆匆走回來,老遠就低聲叫道:
“爵爺,壞了,壞事了!”
“出了什麼事?”瑪茨科連忙跳了起來,喊道。
“那個女仆逃跑了。他們原把她放在馬群裏頭,願天雷打死他們。人們一睡熟,她就像條蛇似地偷偷溜跑了。來啊,爵爺!”
瑪茨科驚惶地同哈拉伐一起急急向馬群奔去,他們只在那裏找到一個仆人,其余的人都分頭去追捕女逃犯了。但是夜這樣黑暗,樹林又是那麼密,這樣搜尋下去簡直是愚蠢的做法,所以過了一會兒,他們都垂頭喪氣地回來了。瑪茨科用拳頭悄悄地把他們痛打一頓。後來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到火堆跟前來。
一直看守在小屋裏的茲皮希科,並沒有睡著,一聽到有什麼騒動,便過來查問究竟。瑪茨科把他同捷克人商量的詳細經過告訴了他,又把那個女仆逃跑的事告訴了他。
“這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壞事,”老騎士說。“因爲她即使不餓死,也會落到農民手裏,被他們活剝皮;那就是說,她先得逃過了狼群。遺憾的是,讓她逃了斯比荷夫的懲罰。”
茲皮希科也因爲她逃了應在斯比荷夫受到的懲罰而覺得遺憾;否則,他聽到這個消息也不會當作什麼了不得的事。他並不反對捷克人帶著齊格菲裏特離去,因爲他對一切與達奴莎沒有直接關系的事都不感興趣。他馬上就談起她來了。
“明天我們就動身,我打算和她同騎一匹馬,讓她坐在我前面。”
“她情況怎樣?睡著了麼?”瑪茨科問。
“她常常哼叫,我不知道她是睡著了在哼,還是醒著在哼,我怕嚇了她,不想去打擾她。”
他們的談話被捷克人打斷了;捷克人一看見茲皮希科就喊道:
“哦!少爵爺也起來了麼?現在我該動身了!馬匹都預備好了,我把那個老鬼縛在馬鞍上。天馬上就要亮了,現在夜很短。再見,爵爺!”
“天主保佑你!祝你健康!”
哈拉伐又把瑪茨科拉到一旁,對他說道:
“我也想真誠地請求您,萬一有什麼變化……您知道,爵爺……有什麼不幸的事……您就派一個差役火速趕到斯比荷夫來。如果我們離開了斯比荷夫,讓他趕上我們!”
“好吧,”瑪茨科說,“我也忘掉了告訴你要把雅金卡送到普洛茨克去。你懂麼?到那裏去找主教,對他說明她是誰,說她是修道院長的教女,修道院長有一張遺囑保存在主教那裏;然後請求他保護她,這在修道院長的遺囑上也寫明了的。”
“如果主教命令我們留在普洛茨克呢?”
“那就一切都聽從他,遵照他的意見。”
“就這樣吧,爵爺!再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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