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父的身
並不好。父
是東北民主聯軍一縱隊的老戰士,在當年也是小有名氣的戰鬥英雄。一縱隊就是三十八軍的自身。
父在革命戰爭時期曾多次受傷。父
肚皮上還有日本人的刺刀留下的傷疤。抗美援朝的時候,一顆于彈從父
部穿過,歧父
腔的傷口和受傷的肺葉粘在了一起。所以,他的大半余生都是在右肺不暢的情況下度過的。
小時候,我們經常看到父在戰場上被打傷的右
那萎縮的小
肚子,後來,我們也知道了,爲什麼父
的鞋總是有一只磨得那麼快。其實嚴格他說,父
已經是個瘸子了,可是他聰明地用腳掌的肌肉控製了自己的步態,所以,要不是父
很老的時候母
把這些告訴給了我們,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父一直是很嚴厲的,不僅是要求我們,對自己也很嚴格。環管坐在哪裏,父
都是腰板挺直。小時候,在幾個孩子裏,我是挨打最多的。家裏有個家法,誰犯了錯誤,就得老老實實地去跪著。只要父
下令讓我們跪著,我們就二活不敢說地在那裏跪下,即使是母
或者是
姑
叔讓我們站起來,我們也不敢站,只有父
點頭同意了,我們才敢站起來。
現在社會上有一個時髦的說法:和孩子交朋友。我一直就持不同意見。你是孩子的監護人,怎麼會是他的朋友呢?你是父,要負責引導他、教育他,這種引導教育工作以朋友的身份能做得到嗎?盡管我很少打我的孩子,但是我仍然覺得,孩子是需要打的。雖然不是棍子下面出孝子,但是,孝子一般都挨過揍。
也許,父母的打罵裏浸透著更深的愛。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部隊大院裏一個日本人留下的炮樓下,我們一腳從土裏踢出了幾顆手榴彈,是那種四四八瓣的日本手榴彈。我們把那幾個手榴彈拿到大院門口,十幾個孩子一起鼓搗。當我正准備拉動那個雖然已經鏽蝕、但是還能拉動的保險桂的時候,爸爸回來了。他看到我們十幾個孩子攢著頭在那裏擺弄手榴彈,二話沒說,把我踢出十幾步遠,而後,把這些手榴彈一顆顆甩進了離我家不遠的一個大坑裏。所以說,父的打罵不能說不對。如果那次不是父
及時趕到,也可能,我們這十幾條小命早就隨著日本手榴彈的爆炸而飛上了天。
自小以來,我們就養成了一種對父的敬畏心理,所以這回爸爸一來,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自打爸爸下火車,就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一句話也沒跟我說。
雅艱還像以前那樣給父母做了飯。即使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父仍然沒有開口,也仍舊沒有看我一眼一
吃過飯,父母讓我談一談廠裏的情況,我當然在那裏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訴說廠裏對我的不公正待遇,但是雅理並不同意我的意見,不時地上幾句話。所以,爸爸非常生氣,還打了我一巴掌。
哎!真是!
當時,我很不理解父的行爲,可是等他老人家不在了之後,我才想清楚,這個世上,沒有人再有權力打我一巴掌了,也沒有人會像父
那樣全心全意地替我著想,替我負責,替我著急了。現在想一想,挨上父
的幾巴掌,也不能不說是幸福。
中人不就是這樣一代一代過來的?在爺爺給父
的巴掌裏,有爺爺對父
的愛;在父
的巴掌裏,有父
對我的愛;同樣,“在我的巴掌裏。也有我對我兒子的愛……
我一直覺得,中人表達自己的感情有一種獨特的方式,和其他
家的文化並不一樣,往往用恨的方式表達更深厚的愛。我反對那種父
的直觀武斷,我也反對一味地和孩子做朋友。父
應該是權力的象征,應該是智慧和知識的象征,他應該指導、糾正、教育孩子,而且,在這種教育的同時,當你把孩子放在生活的旋渦裏讓他去旋轉的時候,要告訴他什麼對,什麼不對。爲了讓孩子記住這對和不對,有的時候,要用懲罰的手段來加強記憶效果。終究有一天,孩子會理解這種父
的心境的。
由于只有一個很擠的小房間,所以,晚上雅氓到別人家裏去借宿,爸爸和兒子睡在我們的
上,我則睡在沙發上。
父每天晚上睡得很晚,他要靠在那裏,不斷地咳嗽。由于肺部中的那顆子彈使他的呼吸能力只有正常人的一半。他長時間地在那裏咳嗽,上不來氣。只有我的兒子。在
的懷抱裏睡得又沈又香。
我也同樣睡不著。
屋裏的燈雖然滅了,但是從母拍孩子的節奏中,我知道,
也沒有睡,而且從
的呼吸聲裏,我也察覺到了,
在哭!
肯定,是在爲我哭。我是她最寶貝的兒子,可是,面臨著被開除出
的下場。
肯定,是在爲孫子哭。因爲赫赫在六個月以後,就是
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的。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們離婚了,孩子會跟他的
走。
其實,我也在哭。這個時候,我才明白,所有的事情並不是像我想的那樣簡單,我所追求的幸福是以多少人的痛苦爲代價的
那一刻,我肯定是後悔了,我後悔自己所做的這一切,當然,我只是恨我自己。
任何一個人在母的抽泣聲中都很難保持平靜,尤其是當我面對我那個偉大的
的時候,她像所有的母
一樣,爲了自己的孩子,把一切都犧牲了。
《我和劉曉慶——不得不說的故事》關于父親的回憶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關于母親的回憶”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