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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探索》37.作爲形而上學研究綱領的達爾文主義

第4小節
卡爾·波普爾作品

  [續無盡的探索37.作爲形而上學研究綱領的達爾文主義上一小節]。因此兩個物種隔離了,雖然生活于同一地理區域——即使這個區域只有一棵紅樹那麼大小,正如某些非洲軟ti動物的情況那樣。xing的選擇也有類似的結果。

  如上面所概括的對直向演化趨勢後面可能存在的遺傳機製的描述,是一種典型的境況分析。這就是說,僅當得到發展的結構屬于能模擬境況邏輯方法這一類時,它們才會有生存價值。

  值得一提的是與進化論有關的另一個建議同“生存價值”的概念有聯系,也同目的論有聯系。我認爲用解決問題的術語可使這些概念更清晰多。

  每一個有機ti和每一個物種經常面臨著滅絕的威脅,但是這種威脅采取了它不得不解決的具ti問題的形式。許多這些問題本身並不是生死存亡問題。尋找一個好的築巢地的問題可以是一對鳥的具ti問題,並不是這些鳥的生死存亡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可以變成一個它們後代的生死存亡問題;而且物種可能很少受到這些特定的鳥在解決此時此地問題時是否獲得成功的影響。因此我猜想,大多數問題與其說是因生存而提出的,不如說是因偏好,尤其是本能的偏好提出的;並且即使所說的本能(p基因)在外部選擇壓力下會進化,它們提出的問題一般也不是生死存亡問題。

  正因爲這樣一些理由,我認爲把有機ti看作解決問題者比看作追求目的者更好,正如我已在《論雲和鍾》中試圖表示的那樣,我們可以這種方式來對倏忽進化提供合乎理xing的說明——當然是“在原則上”。

  我猜想生命的起源和問題的起源是一致的。這與我們能否期望生物學終于可還原爲化學以及進一步還原爲物理學的問題不是不相幹的。我們有朝一日將能夠從無生物中重新創造出生物來,對此我認爲這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有希望的。雖然這本身當然是極爲激動人心的(從還原論觀點看也是如此),但是它並不能確證生物學能被“還原”爲物理學或化學。因爲它並不能確證對問題突現的物理學說明——正如我們有能力用物理方法生産化合物卻不能確證化學鍵的物理理論甚或這樣一種理論的存在。

  我的觀點因而可被描述爲一種堅持不可還原xing和倏忽理論的觀點,並且它也許最好能以這種方式加以概括:

  (1)我猜想,任何生物學過程都與某種物理過程息息相關,或都可用物理化學術語作循序漸進的分析。但是任何物理化學理論都不能夠說明一個新問題的突現,任何物理化學過程本身也不能這麼解決一個問題。(物理學中的變分原理,像最小作用原理或費爾瑪原理一樣,也許是相似的,但它們不是對問題的解決辦法。愛因斯坦的有神論方法試圖將上帝用于類似的目的。)

  (2)如果這種猜想是站得住腳的,它將導致一些區別。我們必須區別開:

  物理學問題=物理學家的問題;

  生物學問題=生物學家的問題;

  有機ti的問題=如問題:我怎樣生存?我怎樣繁殖?我怎樣變化?我怎樣適應?

  人造成的問題=如問題:我們如何控製廢物?

  我們從這些區別中引出下列論點:機ti的問題不是物理學的:它們既不是物理學的事情,又不是物理學的定律,也不是物理學的事實。它們是獨特的生物學實在;它們在這樣的意義上是“實在的”:它們的存在可以是生物學結果的原因。

  (3)假定某些物理ti已“解決了”它們的繁殖問題:它們能夠自我複製;或者很精確,或者像晶ti一樣只有微小的差錯,這些差錯在化學上(甚或在功能上)也許無關緊要。如果它們不能自我調整,它們仍然不是“活的”(在完全的意義上):實現這一點,它們需要複製加上真正的變異xing

  (4)我提出,事情的“本質”就是解決問題。(可是我們不應談論“本質”,這個術語在這裏不是認真使用的。)如我們所知,生命由解決問題的物理“ti”(更確切地說,結構)組成。不同的物種通過自然選擇學會解決問題,就是說通過複製加變異的方法,變異本身是通過同樣的方法學會的。這種複歸不一定是無窮的——確實,它可以追溯到倏忽進化的某個相當確定的時刻。

  因此像巴特勒和柏格森這樣的人,他們在直覺上是對的,雖然我認爲他們在理論上全然是錯的。生命力(“魔力”)當然是存在的——但它本身是生命的産物,選擇的産物,不是什麼生命的“本質”。實際上它是指引道路的偏好。然而這道路不是拉馬克主義的而是達爾文主義的。

  我的理論對偏好(它是傾向,離趨向xing不太遠)的強調顯然是一件純粹“客觀的”事情:我們毋需假定這些偏好是有意識的。但是它們可以變成有意識的,我猜想首先表現爲幸福和苦難的狀態(快樂和痛苦)。

  所以,我的觀點幾乎必然導致一個研究綱領,這個綱領要求用客觀的生物學術語說明意識狀態的突現。

  經過六年以後重讀這一節,我感到有必要作另一方面的概括以便更簡明更清晰地闡明,如何利用某種純粹自然選擇論者的理論(鮑德溫和勞埃德·摩根的“有機選擇”理論)來爲拉馬克、巴特勒或拍格森所強調的進化的某些直覺方面辯護,而對拉馬克的獲得xing遺傳的學說不作絲毫讓步。(有機選擇史請參閱艾利斯特·哈迪的巨著《生命的激流》。)

  乍一看,達爾文主義(與拉馬克主義相對立)似乎並不把任何進化作用歸于單個機ti適應xing行爲的變革(偏好、願望、選擇)。然而這個印象是膚淺的。單個機ti對每一個行爲的變革都使有機ti及其環境之間的關系發生變化:它等于是有機ti選定甚或創造一個新的生態龛。但是,一種新的生態龛意味著一組新的選擇壓力,這組壓力是因選定的生態龛而挑選出來的。因此有機ti通過它的活動和偏好部分挑選出將作用于它及其後裔的選擇壓力。因此它主動地影響進化將采取的進程。選定新的作用方式或新的期望(或“理論”),猶如開辟一條新的進化途徑。而且達爾文主義與拉馬克主義之間的區別並不是運氣和魔力之間的區別,正如塞缪爾·巴特勒所認爲的:我們在選擇達爾文和自然選擇時並不擯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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