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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探索》39.身心問題和世界3

卡爾·波普爾作品

  我認爲我一直是個笛卡兒的二元論者(雖然我從不認爲我們應該談論“實ti”);而且如果不是一個二元論者我肯定更傾向于多元論,而不是一元論。我認爲否認精神經驗或精神狀態或意識狀態的存在,或否認精神狀態一般說來與身ti狀態,尤其是與生理狀態密切相關是愚蠢的,或至少是武斷的。但是這也很清楚:精神狀態是生命進化的産物,把它們同物理學聯系起來,不可能有什麼收獲,不如把它們同生物學聯系起來。

  我最初遇到身心問題使我許多年來感到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問題。心理學,作爲自我及其經驗的科學,幾乎不存在,這種說法很對不起弗洛伊德。華生的行爲主義是這種事態的一種十分可以理解的反應,並且它有一些方法論好chu——像其他許多否認它們不可能說明什麼的理論一樣。作爲一種哲學論點,它顯然是錯誤的,即使是不可反駁的。我們ti驗快樂和悲傷,希望和恐懼,且不說牙痛了,我們用詞也用圖式思考,我們能夠懷著或多或少的興趣和注意讀一本書——這一切我認爲顯然是真的,盡管很容易被否認;並且是極爲重要的,盡管顯然是不能證明的。我認爲這也是十分明顯的:我們是肉ti化的自我或精神或靈魂。但是如何才能合理地理解我們的身ti(或生理狀態)和我們的精神(或精神狀態)之間的關系呢?這個問題表述了身心問題;並且就我所能看到的而言,還沒有希望做些什麼事來使它接近于解決。

  在石裏克的《認識論》中我發現對身心關系的討論——自從斯賓諾莎和萊布尼茲的討論以來第一次強烈地吸引住了我。這個討論極爲條理分明,而且相當詳細。赫爾伯特·費格爾曾才華橫溢地論述和進一步發展了這個討論。然而,雖然我發現這個理論是非常吸引人的,但它沒有使我滿意;並且許多年來我繼續認爲對于這個問題不可能有所作爲,或許除了進行一些批判以外,例如批判認爲整個問題是由于某種“語言上的混亂”所致的那些人的觀點。(無疑,我們有時自己製造問題,由于在談論世界時被弄糊塗了;但是爲什麼世界本身不應該包含有一些實在困難的秘密,也許甚至是一些不可解決的秘密呢?謎也許存在,並且我認爲它們存在。)

  然而我認爲語言確實起了作用:我認爲雖然可以猜想意識是前語言的,但可以猜想我稱之爲自我的完全意識是人特有的,並且依賴語言。然而,直至如前節所述,我把波爾紮諾的一些觀點(我後來發現也是弗雷格的觀點)發展爲我稱之爲“第三世界”或“世界3”的理論以前,我認爲這並不重要。只有在那時我才明白,身心問題完全可以轉化,如果我們求助于世界3理論的話。因爲它能夠幫助我們至少提出一種不僅是意識的主觀狀態而且是自我的客觀理論——生物學理論的萌芽。

  因此不管我在身心問題上不得不說什麼新東西,總是同我對世界3的觀點相聯系的。

  似乎身心問題通常仍然根據意識狀態和身ti狀態之間各種可能的關系(同一xing、平行論、相互作用)來被看待和討論。由于我自己是個相互作用論者,我認爲問題的一部分也許可以這種方式加以討論,但我如以前一樣懷疑,這種討論是否有價值。作爲代替,我提出了一個研究這個問題的生物學的和甚至進化論的方法。

  正如我在第37節已說明的,我不認爲進化論的理論能力或說明能力很高。但是我認爲研究生物學問題的進化論方法是不可避免的,並且也認爲在這樣一個沒有希望的問題境況中,我們必須感激地抓住哪怕是一根稻草。因此我首先提出,我們要十分自然地看待人的心,仿佛它是一個高度發展的身ti器官,而且我們問自己,正如我們可以就一個感官問自己,它對有機ti的活動起什麼作用。

  對這個問題有一個現成的典型回答,但我建議不予考慮。這個回答是我們的意識使我們能夠看到或感知事物。我不考慮這個回答是因爲我們有眼睛和其他感官就是爲了這類目的。我認爲這是由于對知識的觀察主義觀點才把意識與看或感和完全等同起來。

  相反我建議,我們首先把人類的心看作生産人類世界3對象(在更廣泛的意義上)並同它們相互作用的器官。因此我建議我們把人類的心基本上看作人類語言的生産者,因爲我們基本的語言能力(正如我早就說明的那樣)是天生的;並把人類的心看作理論、批判論證以及例如錯誤、神話、故事、妙語、工具和藝術品等其他許多東西的生産者。

  也許難以把這雜亂的一團理出個頭緒來,而且也許不值得去花費精力;但是對何者在先作一猜測並不難。我認爲語言在先,語言幾乎是其使用是天生的或更確切地說在人之中有遺傳基礎的惟一ti外工具。

  我認爲這個猜想有某種說明力,即使它當然難以檢驗。我認爲描述xing語言的突現植根于人的想像力、人的發明力,因而是植根于世界3的突現。因爲我們可以假定,作爲一種工具的描述xing語言的第一個(以及幾乎是人的)功能只爲真實的描述、真實的報告服務。但是終于到了這樣的時刻:語言可用來說謊、“講故事”。我認爲這是決定xing的一步,這一步才使語言成爲真正描述xing的和真正人類的。我認爲這導致講說明xing的故事,導致製造神話;導致批判xing的檢查、報告和描述,因而導致科學;導致想象xing的虛構並且我認爲導致藝術——用圖畫形式講故事。

  然而如果我是對的,人心的生理基礎就可在言語中樞中找到,並且在腦的兩半球中似乎只有一個言語控製中樞,這並非偶然;它也許是控製中樞的等級系統中的最高級中樞。(我在這裏有意識地試圖複活笛卡兒的意識位置問題,以及甚至複活導致他錯誤地推測意識位置必定是在松果腺的部分論據。也許這一理論可以用裂腦實驗來檢驗。)

  我建議我們區分一般的“意識”狀態和作爲人心特點、人的世界2、人類自我的特征的那些高度組織的狀態。(這種猜測是可以檢驗的,如果我們借腦電波之助發現動物以及人的典型的夢一般的睡眠的話。)但是我也猜想動物沒有自我。我的中心意見是,關于“自我的完全意識”(如果可以這樣說),恰如世界3是世界2的産物一樣,人類特有的世界2——自我的完全意識——是製造理論的反饋産物。

  意識本身(chu于它的低級形式中)似乎是在描述xing語言出現以前突現和成爲有組織的。無論如何,個xing出現在動物中,一種對其他個xing的知識和理解則出現在某些高級的社會動物中。(狗甚至可産生對人類個xing的直覺理解。)但是我認爲,自我的完全意識只有通過語言才能出現:只有在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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