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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童話》故事132 姨媽

安徒生童話故事集作品

  你真應該認識姨ma!她真可愛!是啊,就是說她的可愛不是人們通常理解的那種可愛。她很甜很和藹,有自己獨特的令人覺得有趣的地方。若是有人想閑聊點什麼,想找個人尋尋開心,那麼她便可以是人們閑談說笑的對象。她可以被編進戲裏,原因很簡單,因爲她就是爲了戲院和一切與戲院有關的事而活在世上的。她是一個很慈善的人,可是經紀人法布,姨ma把他叫做狗兒子①的那位卻說她是一個戲迷。“戲院是我的學校,”她說道,“是我的知識的源泉。從那裏我有機會重溫聖經的曆史:‘摩西’②,‘約瑟和他的衆兄弟’③等等,都是歌劇了!從戲院裏我學習了世界曆史、地理和人文知識!我從法guo的戲劇裏知道了巴黎的生活——下流,可是非常有趣!看了《呂格勃一家》④後我不知流了多少眼淚。那個男人爲了贏得那個年輕戀人竟然飲毒自殺!——是啊,在過去五十年我連續買全票⑤,這期間我哭過多少回啊!”姨ma熟知每一出戲,每一個場景,每一個要上場或者上過場的人物。只有在戲劇上演的那九個月她才真正活著。夏季要是戲院沒有演出⑥,那段時間會使她變老,而一場持續到半夜以後的演出則又延長了她的生命。她不像其他人那樣說:“春天來了,鹳已經回來了!”“報紙上說第一批草莓上市了。”她是這樣宣告秋天的來臨的:“你瞧見了戲院又在預售全年的包廂票了嗎?演出開始了。”

  她按照一所住房距戲院的遠近來衡量它的價值和它位置的好壞。從戲院背面的那條小街搬到距戲院稍遠一些、對面又沒有人家的那條大街,對她是一件傷心事。

  “在家裏我的窗子就該是我在戲院裏的包廂!你不能總是坐著想自己的事,你得看看人。可是現在我就好像搬到了鄉下。若是我想看看人,我得走進廚房,爬在洗碗槽上,這樣才能看見對面的鄰居。可是,我住在那條小街的時候,我可以直接望到那個賣麻的商人的家裏,上戲院只消走三步。可現在,我得邁三千個大步了。”

  姨ma也有生病的時候,可是不管她病得多厲害,她是不會忽略戲劇的。一天,她的醫生囑咐她,讓她晚上在腳上敷些舊發面起子⑦,她照他的話辦了,可是她卻雇車去了戲院,腳上敷著發面起子坐在那兒看戲。要是她病故在那兒,她一定覺得很幸福。曹瓦爾森⑧就是死在戲院裏的,她管這個叫作“幸福的死”。

  如果天guo裏沒有一座戲院,她一定很難想象出天guo的富裕。當然沒有誰對我們承諾過,可是不難設想,先逝的許多傑出的男女演員,總該有一個繼續活動的場所的。

  姨ma有一根從戲院通到她的屋子裏的電線,每個星期天喝咖啡的時候,電報便來了。她的電線便是“戲院布景部的西沃森先生”,那個指揮道具布景、幕啓或幕落的人。

  從他那裏,她事前就得知要上演的戲的簡單扼要的評介。莎士比亞的《暴風雨》⑨被他稱爲“一出瞎胡鬧的東西!有那麼多東西要搬上臺,而且戲一開始便要用shui!”也就是說,波濤滾滾的場面太過分了。相反,如果一出戲的五幕都使用同一個房間布景的話,他便說這出戲很合理,寫得好,這是一出能讓他休息的戲,不用換布景便能自動地演下去。

  早些時候,也就是姨ma稱之爲三十多年以前的時候,她和剛才提到的西沃森先生都還年輕。那時他已經在戲院布景部了,她把他叫作她的“恩人”。當時有這樣一個習慣,在城市唯一的大戲院裏演晚場的時候,觀衆也可以坐到舞臺頂上;每個布景工人都控製著一兩個位置。那上面常常坐滿了人,都是很ti面的人。據說其中有將軍夫人,有貿易參事夫人。在幕後從上往下看,能知道幕落時臺上的人怎樣走動或者怎樣站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

  姨ma曾經坐上去過幾回,在那裏看過悲劇和芭蕾舞,因爲在這種演出中,最重要的角se登臺的時候,從頂上往下看最有趣。在上面你坐在黑暗中,大部分人帶著晚飯去。有一回,有三個蘋果和一個夾著香腸的黃油面包掉下去,掉到烏戈林諾的監獄裏⑩——獄裏的人是要餓死的。這引起了觀衆的哄堂大笑。那塊夾香腸的黃油面包成了戲院經理後來絕對禁止人們在臺頂上看戲的最重要的原因。

  “但是我卻去了三十七次,”姨ma說道,“我永遠也忘不了西沃森先生。”

  臺頂上允許觀衆去的最後一次晚場演出上演的是《所羅門的判決》⑾。姨ma記得很清楚。她靠她的恩人西沃森先生給經紀人法布搞到了一張門票,盡管他不配得到,因爲他不斷地嘲笑戲院,盡說諷刺話;不過她現在給他弄到臺頂上去。他想“倒看”這出戲,這是他自己的話。這話很像他本人,姨ma說道。

  于是他從上往下看了《所羅門的判決》,而且睡著了;人們真以爲他參加了一次盛大的晚宴多喝了幾杯。他睡著了,而且被關在裏面,在戲院頂上坐著睡過了黑夜。他醒過來的時候是這樣說的,可是姨ma根本不相信他:《所羅門的判決》已經演完了,全場的燈火都熄了,所有的人——坐在上面和下邊的人,都散去了。不過緊接著開始了真正的喜劇“尾聲”,這是最有味道的,經紀人說道。道具都活了起來!那判決並不是所羅門做出來的。不是的,那是在演“戲院的判決日”。經紀人法布竟然敢說出這種話叫姨ma相信,那是對姨ma把他弄到舞臺頂上去的感謝。

  是啊,經紀人所說的聽起來夠可笑的。但是他的話裏卻暗含著惡意和譏諷。

  “上面很黑,”經紀人說道,“不過接著偉大的魔法表演‘戲院的判決日’開始了。收票人站在門前,每位觀衆都必須出示他的品行證明書,看看他是該空手呢還是該綁上手進去,是戴著口套呢還是不戴口套進去。演出開始以後才遲到的人們,以及那些經常不遵守時間不可救葯的年輕人都被捆在外面,在他們的腳下還要貼上氈鞋墊,待到下一幕開演時才讓進去,還要戴上口套。‘戲院的判決日’便開始演了。”“簡直是上帝都想不到的惡意中傷!”姨ma說道。

  布景畫家若是想上天,得沿著他自己畫的梯子爬上去。可是誰也不可能沿著這樣一條梯子爬上去,這從根本上違反透視學原理。如果布景工人想上天的話,那可憐人必須把費了很大力氣擺錯地方的花木和房子擺到正確的位置上,而且必須在ji鳴之前。法布先生得試試自己是不是能上去。他所講到的演出陣容,喜劇演員也好,悲劇演員也罷,歌劇演員也好,舞蹈演員也罷,都被法布先生——這狗兒子,說得一踏糊塗!他不配坐在舞臺頂上,姨ma不願把他的話挂在自己的嘴邊。但他把說過的這些全都寫了下來,這狗兒子!在他死後還要印出來,死前不行;他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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