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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密獨白》老爸,我多想爲您做碗紅燒肉

第2小節
郭晉麗作品

  [續私密獨白老爸,我多想爲您做碗紅燒肉上一小節]多月,正在這時我給家來了封信,要五百元錢。我說暑假不回家了,想去西藏旅遊。80年代中期,對一普通的人家五百元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父qin忙不疊地出去借錢,最後還差一百多元。急得他團團轉,後來想起家裏還有一條新毛毯,拿到商店托人賣了,才算給我湊足了旅費。

  我父qin在學校當副校長的時候,整天忙于工作,家裏的事他從來不管。可是自從我母qin去世後,他的生活一下子就變樣了,他開始算計著過了。節省下來的錢供我上大學,後來,我大學畢業了,父qin又算計的是給我攢錢結婚。以前父qin每天都要喝兩頓酒,後來改成了一頓,因爲沒有像樣的下酒菜。到後來,每天晚飯喝二兩時他常常就著一小碟花生米或者是鹹黃瓜。

  我父qin最愛吃的是紅燒肉,那種香噴可口、一到嘴裏就化的紅燒肉。可是他自己很少買過肉,他舍不得花錢。我哥哥jiejie先後結婚後,有時回去看他,給他買點肉,他會吃好幾天。後來他退休了,拿的工資少了,生活就更算計著過了。爲此我那個繼母沒少跟他吵過。她說:“你那個老兒子(指我)也不孝心,你還給他攢錢?你自己這麼大歲數了,能吃點喝點就行了。”我父qin聽了也不吭聲,一如既往。

  在我父qin生病的一年多裏,許多人來看他,走時都給他留下錢。患病的人最應該多吃點好東西,補補身子,可他竟然偷偷地把錢藏起來。在我們把父qin火化後,哥哥jiejie和我坐在一起,我哥拿出了一個手巾包著一摞錢,跟我說:“這是爸給你將來結婚准備的1萬元錢……”

qin最後的心願

  父qin在去世的前一天晚上,跟我jie提到了我的婚姻大事。他叮囑他們一定要經常去看我,幫我選一個合適的對象,盡早成個家。他說我從小爭強好勝、脾氣倔強,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我了。

  父qin還說,他這一生過得很失敗,沒爲兒女們留下什麼財富,倒給兒女們造成了許多不好的影響,兒女們不恨他他就滿足了……

  我jie當時就有一種預感,覺得父qin恐怕快不行了。她馬上讓我哥給我打電話,然而打了無數次,我的手機始終關機。那些天他們讓我的手機24小時全開著,怕萬一父qin病情加重找不到我。偏偏那天晚上我和幾個朋友在一起搓麻將,嫌手機響鬧人,大家都把手機關了。那天晚上我很興奮,因爲我贏了幾百元。我當時怎麼也不可能想到,我那風燭殘年的老父qinchu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卻還在爲他兒子的終身大事cao心。父qin是在第二天晚上才去世的,如果當時我能接到電話,本來是可以趕回去見他老人家一面的呵!

  那天晚上的後半夜,父qin疼痛難忍,癌細胞早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剛剛打完一針“杜冷丁”過一會就不管用了。骨瘦如柴的父qin在病chuang上一會躺下來,一會坐起來,堅持著沒吭一聲。我jie問他是不是想吃點什麼,父qin說“我想吃一頓紅燒肉”。

  這頓紅燒肉父qin到底沒有吃上,因爲很快地父qin就陷入昏迷狀態了。

我的追悔還有什麼用

  也許正因爲已經沒有了父qin,所以我才能産生這種追悔的感覺,才能如此深切地感受到父qin的無私、父愛的偉大。父qin如果真有在天之靈,他也許更盼望的是在人間能夠享受到兒女們的理解和關懷吧。

  有人說,中guo的父母最具有奉獻的精神,兒女們卻最自私。從我和父qin的事情上來看,確實如此。我父qin這一輩子,尤其是後半生,天天總在爲我們著想,很少考慮他自己。父qin把我養大成人,而我是如何報答他的?我總覺得自己有理、自己委屈,總是在挑父qin的毛病,總是對他不耐煩,總是覺得他令我難堪。而我又幾時想到該爲父qin做點什麼?我給父qin做過一頓紅燒肉嗎?

  老人們一到暮年,對物質生活真的就沒有多少渴求了。就像我的父qin,臨死前無非就是想吃一頓簡單的紅燒肉而已。那些能有機會在父qin大人的有生之年多做幾頓紅燒肉的年輕人,哪怕他們的廚藝再差,我也羨慕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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