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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觀音》第25節

海岩作品

  我和安心決定結婚,我們把我們的決定告訴了我們的家人。

  我們同時決定,要與我過去夢想中那浩浩蕩蕩的迎qin場面完全相反,我們song婚禮要簡單,秘密,不事聲張,不邀請任何qin友和任何嘉賓。這個婚禮的參加者只有三個人,安心,我,還有小熊。

  但我們沒有決定婚禮舉行的地點,關于地點我們爭論不一。

  我主張在北京,就在我們現在的家裏。這個家不僅是我們的居所,而且理所當然地,將成爲我們的新房。而且,仔細想想,它還是我們愛情的誕生地。正是在這個小小的客廳裏,我們共同度過的那些一述平生的不眠之夜,發掘了我們彼此的愛意。

  安心的主張則有些猶疑不定,開始她希望在老家清綿,後來又想去南德,但這兩個地點顯然都不適合。去清綿舉行婚禮因爲有她的父母和那麼多鄉裏鄉qin,顯然無法做到簡單秘密。而且,安心父母也未必願意女兒在這麼多父老鄉qin面前帶著個孩子舉辦婚禮,這對他們來說當然不是個有面子的事情。去南德結婚更不現實。因爲安心是經組織決定隱姓埋名改頭換面離開南德的,現在要是大模大樣地回去而且還要cao辦喜事的話,那不是有毛病嗎?她的組織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在熟人多的地方辦喜事怎麼可能不招搖,不張揚,悄無聲息?

  在婚禮的地點沒有商妥之前,我們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我和安心一起,先回一趟雲南。

  因爲我們必須回一趟雲南。我們要是想結婚就必須到安心的戶口所在地去開一張證明,這是到民政機關辦理婚姻登記必備的手續。

  我們選擇了六月初陽光明媚的一個普通的日子,帶著我們的孩子小熊,買了去昆明的火車票,動身啓程。這次出門遠足在我們的心情上,幾乎就是一次幸福快樂的蜜月旅行。

  京昆線上風光無限,我們情緒高漲,一路有說有笑,其樂無窮。特別是小熊,那時說話的能力突然大見長進,每天都有新詞兒從他咬字不清的嘴裏蹦出來,把大人搞得一驚一乍。特別有意思的是、誰也沒有教他,他居然能毫不猶豫地自然而然地沖我叫爸爸。他第一次叫我爸爸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扭臉對安心說:“我cao,你聽他叫我什麼呢?”安心裝傻反問:“叫你什麼?:我疑心道:“是不是你教的?“安心馬上關口否認:“我從來沒有強迫你當他爸爸的意思,我幹嗎要教他。“我說:“你不是沒聽見嗎。“

  安心一愣,然後一笑。

  我也一笑。

  其實,在我和安心的關系中,一個最敏感,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小熊,就是我和小熊的關系。這問題顯然是安心最擔憂最關注的,也是我最要注意,最要小心chu理的。應該說,小熊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僅喜歡他逗逗他跟長期和他生活在一起,承擔起類似于父qin的責任,完全是兩回事,感覺完全是兩樣的。在大家都高興的時候,孩子是個氣氛,他會製造歡樂並使這個家更有家味兒。在大家都沒情緒的時候,特別是在我心裏煩躁而小熊又不聽話的時候,我會情不自禁地討厭他。比較複雜的是,我必須隱藏我的臉se,在小熊又哭又鬧蠻不講理的時候我也必須忍氣吞聲,更不能打他罵他,連大聲的教育都不行,原因只有一個,我不是他的qin爸爸!盡管安心一再說,楊瑞他不聽話你該罵就罵該打就打,可要是我真罵了真打了她又該心疼了。光心疼還沒什麼,弄不好她會疑心我對孩子不qin。怎麼叫qin呢?安心對小熊的某些qin法簡直就是jiao縱,我本來就不贊同的。而且,就算我是他qin爸爸,爸爸和mama管孩子的角se和角度本來就應該不同。可恰恰因爲我不是他qin爸爸,所以在對待小熊的態度上我不能表現得與安心有任何不同!

  我總是這樣告訴自己,重要的不是我如何教育孩子,而是如何首先讓孩子接受我。所以孩子突然叫我爸爸我多少有些驚喜,我把這事看做是孩子主動向我示好,因此我作爲大人理應做出積極的反響。我的反響就是在這個旅途中把父qin爲孩子任勞任怨的那一面,盡情地表演出來。

  我對小熊越好,安心就對我越好,我和小能稍有,或可能有矛盾的時候,也是安心最緊張的時候。爲此我不得不整天全神貫注地呵護及討好小熊,再困再累只要小熊要跟我玩兒我裝也要裝出樂此不疲的樣子來。這個樣子有時讓我幸福有時讓我挺累。面對孩子我才發現自己真是長大了,懂得了克製和責任,不能像過去那樣高興不高興都挂在臉上,都由著自己的xing子來。

  我們在昆明玩兒了一天半,看上去像合家旅遊似的。旅遊是一件大家都高興的事,我得盡量讓安心和小熊都能開心,因此事事順著他們。我從小到大,脾氣從設這麼好過,除了在石林逛商店時和安心發生了幾句小小不然的口角外,我覺得自己已經仍然是這世界上最優秀最難找的丈夫和父qin

  在石林的幾句爭執是因爲一個叫陳曉東的家夥。搞不清他是香港還是臺灣還是什麼地方出品的一個流行歌星,我以前沒想到安心這樣正統的女孩,也會俗到迷戀這種完全是刻意包裝出來的裝酷裝純的小男人。她在商店看上了陳曉東新出的一盤磁帶,可能是盜版的,叫《比我幸福》,執意要買。我不同意,這是我和安心交往以後惟一的一次反對她買茶樣東西。我討厭磁帶封面上那張故作xing感的臉和臉上那挑逗xing的表情,而且這首歌的名字也有點侵犯我——怎麼叫“比我幸福”呢?憑什麼比我幸福?我對安心說:“買它幹什麼,這不是lang費錢嗎!”安心看我半天,沒搞清我是真生氣了還是隨便一說,她說:“買吧,我喜歡聽他的歌。”我悻悻地說:“你怎麼俗到這地步了,喜歡他什麼?喜歡他這張臉麼?”安心看一眼那封面,居然說:“對呀,挺好看的。”

  我狠狠地一笑:“噢,我說呢,花一盤磁帶的錢,就爲了買一封面,你覺得值嗎?咱還養不養小熊了?”小能這時成了我的武器。

  安心愣得地看我,她大概沒想到我其實是爲這磁帶上的封面人物吃醋呢。她不解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呀我不明白。”我抱起小熊,扭gu走了,我說:“小熊,我心疼你。”

  那盤帶子安心終于沒買,但臉上是不大高興了。她大概以爲我是爲十塊錢而這樣小氣呢。她跟在我後面,把心裏的不快挂在臉上。我回頭看她一眼,心想:至少在這件事上,我又輸給張鐵軍了、她肯定想起來還是張鐵軍更成熟,在小事情上不像我這樣斤斤計較的,肯定。

  轉到賣珠寶首飾的地方,我想把安心的臉se緩和下來,便主動討好地停下腳步,在那些琳琅滿目的漂亮的首飾前駐足流連。

  安心的目光果然也被那些金銀鑽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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