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青城十九俠第16回 銀燕盤空 幽壑森森逢禁侶 鐵鏈曳地 清琴泠泠喜知音上一小節]蹤迹,猛聽有兩個說話聲音發自腳底,仿佛相隔甚深,好似在那裏爭論。一個道:“一只鳥兒,有什稀罕。它自來送死,又非我等造孽,管它呢?姊姊偏發什麼慈悲,差點闖出大亂子來。這東西如果和當年一樣野發作,我們一個製它不住,被它逃走,他年師父回來,怎生交代?”另一個道:“師
還是這等心狠。我這多年幽壑潛修,功行大進,豈是昔比?如覺製不住它時,還敢如此大意麼?如今它吃我用定法製住,業已睡去。倒是這只可愛的靈鳥,險些被它吸人腹內,又受驚,又受了點毒。我看此烏必非無因而至,醫好之後,放它出去,如是有人豢養,又恐招了外人來給我生事,豈非討厭?”先一個答道:“我們這天琴壑,多少年來從無人蹤。此鳥就算有人豢養,也是常人。我們如不願留它,可命洞奴噴雲將洞封鎖,難道還怕它硬闖進來不成?”
紀異還未聽出那只幾膏怪吻的鳥便是銀燕玄兒,正覺希奇,猛聽玄兒也在地底微微哀嗚了兩聲,不由大吃一驚。忙將叢草用劍掃削,去查那聲音的來源。又聽先說話的那一個女子,低低說道:“姊姊,上面有人。”說完,便沒了聲息。紀異明明聽出那說話聲音出自地底,只是腳下石土深厚,草深沒膝,再也找不著一絲影響。更不暇再尋那音聲所在,也不問地底是人是怪,只關心玄兒安危下落,急得手持寶劍,不住在草叢中亂撥亂砍,恨不能把那片山石攻穿,將玄兒救出,才稱心意。似這樣胡亂砍削撥刺了一陣,耳聽空中四只銀燕只管盤空高飛,卻哀鳴不下,大有失群喪偶之狀,越猜玄兒凶多吉少。妖人深藏地底,寶劍雖利,其勢難以攻透。
紀異正在焦急無計,忽然一眼看見身側不遠老樹濃蔭之下的斷草根際隱隱放光。近前尋視,乃是七個碗口大小的深穴直通地底,光華便從下面透出。先原被叢草泥石遮沒,這時方得發現。再俯身仔細一看,那穴口距離地底深約百丈。下面乃是一個極廣大的山洞,丹爐葯竈、石幾案、琴棋書卷,陳列井然,雖無梅坳仙府富麗,卻是古意悠然。當中還懸著一個磨盤大小的青玉油盆,共有七根稔,分懸在油盆的邊沿上,每個火頭大如人臂,光焰亭亭,照得合洞通明。地底站著兩個布
修整、略似道家裝束的女子,身材也一高一矮,矮的一個相貌生得奇醜,手中拿著一把晶光閃閃的寶劍,正對上面注視。不見玄兒蹤迹。
紀異驚詫之余,剛要張口詢問,那矮女已在下面喝道:“你是何人?擅窺仙府,敢莫是欺我姊飛劍不利麼?”言還未了,那年長貌美的一個忙止醜女道:“我看此人頗似山中樵牧之童,迷路經此,有類劉、阮誤人天臺,師
不值與他計較。只是恐他出山饒
,我們索
喚他入洞,與他一點甜頭,囑咐幾句,以免傳揚出去生事如何?”醜女正要答活,紀異已忍不住答道:“我不是牧童,你們不要胡猜。適才因樂聲好聽,尋蹤不見,我命一只家養的燕兒來找,
眼見它飛落此地,追來卻無蹤影。忽聞地底有人說話,聽出我那燕兒在此,我才撥草尋找,不想發現洞穴。想彼此素無仇怨,我也不是存心窺探你們蹤迹。我不問你是人是怪,只求將燕兒好好還我,立即就去,決不相擾,也不向外人說出半句。還有適才音樂之聲,不知你們弄的是什麼東西?可惜你們俱是女子,不便求你們教我。如能將那樂器與我看上一眼,使我能回去仿做一個,無事時來玩玩,那就更感謝了。”
那長女聞言,對醜女道:“原來我救的那只靈鳥,果有主人。此子頗有根器,決非庸流。今日不期而遇,也算有緣。我將燈光掩了,你從前洞去將他接引下來。我有話說。”醜女聞言,便朝上說:“你這人看似聰明,怎連琴音俱聽不出?愚姊奉有師命,在此潛修已曆多年。今日你的燕兒爲我守洞神物所傷幾死,多虧我姊
將它救下,但已中了我們洞奴的毒氣,暫時不能飛翔。上面穴口過小,相隔又高,你無法下來。我姊
二人奉有師命,在此潛修,不能擅自離開。你走向崖邊壁中間有一塊平伸出去的大石,上有藤草掩覆,便是我們的門戶。你到了那裏,可拉著盤壁老藤,攀援下來,我去那裏等候,將你接引入洞,還你燕兒,就便將琴你看。如你膽小力弱,不敢攀援,那只好等燕兒好了相還了。”
紀異一心想著玄兒憂危,立即應允。正在答話之間,洞中央所懸的那盞長明燈忽然滅去,又聽下面醜女連聲催走。紀異走時,仿佛聽見鐵鏈曳地之聲,當時也未注意。匆匆往崖邊跑去,探頭一看,果見一塊危石大有丈許,孤懸崖壁中腰,上下相隔約有四五十丈。從上到下雖有老藤盤結,因爲相隔太遠,並無一根可以直達石上。所幸崖邊突出,崖壁中凹,平跳下去,正好落到石上,中間尚無阻礙。因醜女恐他膽小力弱,下不去,成心賣弄,先向崖下喊道:“你說的地方是這裏麼?我要下去了。”下面醜女應聲道:“你這人倒有膽子。正是這塊大石,可惜我不能上來幫忙。上面的藤接不到石上,援到梢上,還有七八丈高下。你援到那裏,緩一緩氣,再松手,撲向旁邊那一根,將它抓住,便援下來了。”紀異笑答道:“這點點高矮,哪有這麼費事?你躲開,看我跳下來將你撞倒。”說罷,站起身來,提勻了氣,觑准下面那塊危石,喊一聲:“我下來了。”便朝下面危石上縱去。
醜女先從下面略看出他身相清奇,不過具有異禀,仍是一個質美未學的常人,沒料到如此身輕力健,好生歡喜。紀異見那醜女真長得和自己像姊弟一般,再也沒有那般相似,也是說不出來的喜歡。不覺口叫了一聲:“姊姊,我的燕兒呢?”醜女龇牙笑道:“我雖比你高不了許多,一定比你年長。我不知是什麼緣故,怪喜歡你的,當我兄弟,倒也不錯。你姓什麼?”紀異道了名姓,醜女便在頭前領路。
紀異隨在她的身後,見醜女回身回得異常之快,仿佛還伸手從地下撈起一件東西,微微響了一下。這時洞中漆黑,紀異初來,洞徑由高往下,纖回奇險,只管專心辨路,也未怎樣留神。一會到了洞底,醜女道:“你先坐下,待我將燈燃起,請姊姊與你相見。”紀異剛剛坐好,忽然眼前一亮,合洞光明。對面石案後坐著適才所見年長的一個女子,手中托著玄兒,正在撫弄。醜女立在身邊,滿臉含笑道:“這人名叫紀異。姊姊你看事情多麼奇怪。”長女回眸瞪了一她一眼道:“你就是這般多嘴,錦囊尚未到開視日期呢。”
這時三人對面,燈光之下看得甚清。見那長女面如白玉,星眸炯炯,眉間生著一點朱砂紅痣,甚是鮮明。上半身青短裝,下半身被石條案擋住。見了人來,並未起立。紀異重又說了來意。長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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