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紅鞋疑蹤第16章上一小節]分工作。所以他只能幹。”
“他有沒有說什麼?”
“不,他只是不能不去罷了。”
“出這類差的時候,他是不會打電話給您的,是不是,太太?”
“是的。”
“爲什麼,太太?”
她看上去已經明白,這個問題他是不會放過了,所以她回答道:“銀行不允許萊奧納爾多把私人電話費記在日常開支賬上。有時候他會在辦公室打電話給一個朋友,讓他再打給我,可並不總是這樣。”
“哦,我明白了。”布魯內蒂說。身爲一個銀行的行長,他竟然不願意掏錢打電話給自己的太太。
“您和您丈夫有孩子嗎,太太?”
“沒有。”她馬上回答。
布魯內蒂便沒再追下去,轉而問道:“您丈夫在銀行裏有什麼特別的朋友嗎?您提到您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您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
“爲什麼你要跟他談?”
“也許您丈夫在工作時說了些什麼,也許他對于梅西納之行的想法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迹。我想跟您丈夫的朋友談談,看看他有沒有發現您丈夫的行爲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我肯定他沒有發現。”
“不管怎麼說,我就是想跟他談談,太太,假如您能把他的名字給我的話。”
“馬可·拉瓦內洛。可他什麼也沒法告訴你。我丈夫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恨恨地掃了布魯內蒂一眼,又說了一遍,“我丈夫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不想再打擾您了,太太。”布魯內蒂說,站起身來,朝門口走了幾步。“葬禮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明天去望彌撒。十點。”她沒有說在哪兒舉行,布魯內蒂也沒問。要知道這種消息易如反掌,而布魯內蒂是會去參加的。
走到門口,他停下片刻。“對您的幫助我不勝感激,太太。我想在此向您致以我個人的哀悼。我保證我們會竭盡全力找到該對您丈夫之死負責的人。”爲什麼說“死”總是比“謀殺”聽上去要順耳一些?
“我丈夫不是那樣的。你會發現的。他是個男人。”
布魯內蒂沒有把手伸出來,只是點了一下頭,便走出門去。下樓的時候,他記起了《貝爾納達·阿爾巴一家》的最後一幕。母站在臺上,沖著觀衆,也沖著全世界尖叫,說她的女兒死的時候是個
女,是個
女。對于布魯內蒂來說,他們的死亡本身才是重要的,所有其他的東西都是出于虛榮心。
到了警察局裏,他把維亞內港叫到了辦公室。布魯內蒂呆的地方比維亞內洛高兩層樓,但凡有一絲微風,上面更有可能吹到。維亞內治走進裏屋的時候,布魯內蒂已經打開了窗戶,下了上
。他問維亞內洛:“呢,關于聯盟,你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這件事納迪娅巴望能得到報酬呢,博士。”維亞內洛一邊說,一邊坐下來,“上周末她花了兩個多小時打電話,跟她全城的朋友們交談。真有意思,這個‘道德聯盟’。”
布魯內蒂知道,維亞內洛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講故事。不過,布魯內蒂覺得還是先給他來點甜頭爲好,便說:“明天早上我會在裏亞爾托橋上停一下,給她買點花來。你覺得這夠了嗎?”
“她甯願讓我下星期六能呆在家裏。”維亞內洛說。
“安排你幹什麼?’布魯內蒂問。
“我被安排坐船把環境部長從飛機場接來。咱們都明白,他其實是不准備來威尼斯的,會在最後關頭把這個計劃取消。你想啊,他敢在八月份,在城裏的藻都在發臭的時候,來演說他們那偉大的環保新工程嗎?”維亞內洛輕蔑地笑了笑,對于新近崛起的“綠
”的關注是他近來接受治療的又一個成果。“可我不願意
費一上午跑到機場去,結果到了那裏又說他不會來了。”
他的這種論調布魯內蒂完全能心領神會。這位部長,用維亞內洛的話來說,根本就不敢在威尼斯露面,不敢在這個月裏來——此時亞得裏亞海半數的海灘都因爲汙染嚴重而關閉,不准遊泳。他不敢到這座城市來——在這裏,魚類在人們的食譜上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然而近來已經發現,魚的內含有十分危險的高含量汞以及其他的重金屬元素。“讓我瞧瞧有沒有辦法。”布魯內蒂說。
這可比花要強,維亞內洛想到這裏便喜從中來,盡管他知道,那花布魯內蒂也一樣會送。于是,維亞內洛掏出筆記本,開始念他太太編寫的報告。
“聯盟大概是在八年前創立的,沒有人確切地知道,這是誰創立的,目的是什麼。人們猜想它總是做善事的,比如把玩具送到孤兒院去,把飯菜送到老人家裏去,所以名聲一直不錯。這些年來,市政府以及一些教堂讓這個聯盟接管一些閑置的公寓。用來向那些上了年紀的人,有時是殘疾人,提供廉價的、有時還是免費的住房。”維亞內洛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所有的雇員都是志願者,所以它獲准成爲一個慈善組織。”
“那麼,”布魯內蒂打斷了他的話,“也就是說,它沒有義務納稅,政府一般會對它禮讓三分,即使查查它的財政狀況,也不會太認真。”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博士。”布魯內蒂知道維亞內洛的政治信仰發生了變化,那麼,他那巧言善辯的本事呢?
“奇怪的是,博士,納迪娅找不到聯盟真正的成員。到頭來,連那個銀行裏的女人也不是。許多人都說認識某個他們以爲是其中一員的人。但是,納迪娅再問下去,他們居然又拿不准了。她跟那些據說是聯盟成員的人談了兩次,結果發現他們原來都不是。”
“那麼這做事呢?”布魯內蒂問。
“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她給幾家醫院打了電話,可是沒有一家跟聯盟有過接觸。我試著去問照顧老人的社會服利機構,可他們從來沒聽說過聯盟爲老人做過什麼事。”
“還有孤兒院呢?”
“她跟主管三家最大的孤兒院的協會女會長談起了這件事。女會長說她聽說過這個聯盟,卻從來沒有從他們那裏得到過任何幫助。”
“還有那位銀行裏的女人。爲什麼納迪娅會以爲她是聯盟的會員?”
“因爲她住的公寓歸這個聯盟管。但她從來沒有入過會,還說自己也不認識其中的會員。納迪娅現在還在試著找呢。”如果納迪娅把這些時間也記下來的話,恐怕維亞內洛會要求這個月剩下來的時間都放他的假。
“那麼聖毛羅呢?”
“似乎人人都知道他是頭兒,可是好像沒人清楚他是怎麼到這一步的。也沒人清楚這個‘頭兒’究竟意味著什麼,真夠滑稽的。”
“他們集會嗎?”
“聽說是有的。在教區會議室或者私人家裏。可是,納迪娅同樣找不出有誰參加過這種集會。”
“你有沒有跟財政警署的小夥子談過?”
“沒有,我以爲這事埃萊特拉會管的。”埃萊特拉?這是什麼意思?是改變信仰以後的不拘禮節嗎?
“我已經請埃萊特拉小把聖毛羅輸進了她的電腦,可是今天早上我還沒見過她。”
“我想,她在樓下,埋在文件堆裏。”維亞內洛解釋道。
“那麼,他的職業生涯怎麼樣?”布魯內蒂問。
“除了成功還是成功。他是城裏兩家最大的建築公司、兩位市政顧問以及至少三家銀行的代理人。”
“其中是不是有維羅納銀行?”
維亞內洛低頭看了一眼筆記本,往回翻了一頁。“對。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原先並不知道。不過,那是馬斯卡裏工作的地方。”
“二加二等于四,不是嗎?”維亞內洛問。
“政治上的關系呢?”布魯內蒂問。
“不是有兩個身爲市政顧問的委托人嗎?”維亞內洛的反問倒正好回答了布魯內蒂的問題。
“那他的太太呢?”
“好像沒什麼人很了解她的事,可是似乎人人都相信她在家裏獨攬大權。”
“有孩子嗎?”
“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建築師,另一個是醫生。”
“完美無缺的意大利家庭。”布魯內蒂評論了一句,接著又問道,“那麼克雷斯波呢?關于他你有什麼發現?”
“您有沒有看過從梅斯特雷送來的他的前科記錄?”
“看過了。老一套。毒品。企圖敲詐顧客。沒有動武。沒什麼特別的。你有沒有查到其他東西?”
“差不多。”維亞內洛答道,“他挨過兩次揍,可是每次他都說不認識那個揍他的人。實際上,第二次,”維亞內洛翻了幾頁他面前的筆記本,一邊說,“就在這兒。他說他‘遭竊賊襲擊’。”
“‘襲擊’?”
“報告裏就是這麼說的。我是照著原樣抄下來的。”
“他肯定讀了不少書,這位克雷斯波先生。”
“對他來說讀得太多了,我敢說。”
“關于他你還查出什麼東西來嗎?他住的那個公寓的租售合同上寫著誰的名字?”
“不知道。我會去查的。”
“再去瞧瞧埃萊特拉小能否查到‘道德聯盟’,或者聖毛羅,或者克雷斯波,或者馬斯卡裏的財務狀況。什麼報稅表啦,銀行結算單啦,還有貸款記錄。這類資料是必備的。”
“她知道該怎麼做的。”維亞內洛說,把這些—一記下來。“還有事嗎?”
“沒事了。你一得到什麼消息,或者納迪娅找到了哪位會員,就馬上告訴我。”
“是,長官。”維亞內洛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這事真是太好了,無與倫比。”
“你是什麼意思?”
“納迪娅對這件事已經來了興趣。這些年來,她是什麼樣子你是知道的。每當我幹活幹得晚,或者周末有工作的時候,她就會不高興。可是她一旦嘗到了其中的滋味,便像個大偵探一樣忙得不亦樂乎。您真該聽聽她打的那些電話。她什麼話都有法子從別人嘴裏套出來。我們不雇編外職員實在是太糟糕了。”
……《紅鞋疑蹤》第16章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17章”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