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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鞋疑蹤》第3章

第2小節
長篇偵探小說作品

  [續紅鞋疑蹤第3章上一小節],對于布魯內蒂打算去哪裏、可能會取消怎麼樣的預訂一點兒都不過問。又是一些小事罷了。從帕塔的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布魯內蒂注意到,就在他剛才呆在裏面的那點時間裏,緊挨著辦公室的一個小休息室裏突然出現了一些辦公用具。一張大木桌擱在一邊,而一張小桌子放在窗戶下面。他沒去理會這些,徑自下樓,走進警察們工作的辦公室裏。維亞內洛巡佐從他桌上的一堆文件裏擡起頭來沖著布魯內蒂笑了笑。“您根本就不用問,警長,沒錯,那是真的。確實是蒂托·布拉斯卡。”

  聽到這番證實,布魯內蒂就跟幾小時前剛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一樣吃驚。假如“傳奇”這個詞沒用錯的話,那麼布拉斯卡真可算得上是意大利的一個傳奇了。他六十年代就開始搞電影,他那些血淋淋、yin慘慘的恐怖片的矯揉造作是如此模式化,以至于那些片子不知不覺都成了這種類型的翻版。不管布拉斯卡在製作恐怖片上有多麼無能,他可一點兒都不傻,面對公衆對他電影的反響,他的回應竟然是製作出更加離譜的片子來:吸血鬼居然會帶著手表,看來是演員忘了tuo下來了;德拉庫拉逃跑的消息竟然是打電話傳來的;還有那些動作機械、舞臺腔十足的演員。布拉斯卡一下子就成了風靡一時的人物,人們對他的電影趨之若鹜,就想在裏邊識破點騙局,發現點破綻。

  在七十年代,他調集了麾下所有表情機械的名演員,指揮他們一同炮製se情片。在這個領域,他也不見得高明多少。服裝上是沒什麼問題的,接著他很快發現情節也一樣,對于充滿創意的頭腦來說,根本沒什麼障礙可言,他只是把那些老掉牙的恐怖片拿出來重新收拾一番,把那些盜墓者、吸血鬼和狼人變成強jian犯和xing變態者,使得影院(盡管這回影院的規模小了一些)裏坐進了一批截然不同的觀衆,這些人對于發現年代上的破綻似乎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到了八十年代,意大利出現了幾十家新電視臺,布拉斯卡就把新片子給他們放。考慮到電視觀衆會比較敏感,這些片子便多少收斂了些。此後他又瞄上了錄像帶。他的大名很快就成了意大利人日常生活中那些微小變化的一個組成部分。在電視遊戲節目中他是笑柄,在報紙上的卡通漫畫裏他是主角。不過,在對自己的成就作了一番周密考慮之後,他搬到了摩納哥,成了這個征稅合理的公guo裏的公民。他對意大利稅務機構說,他在米蘭的一套十二間房的公寓只用于招待生意上的客人。而從今以後,出現在那裏的將會是瑪麗亞·盧克雷齊亞·帕塔。

  “蒂托·布拉斯卡,千真萬確。”維亞內洛巡佐又重複了一遍,拼命忍住布魯內蒂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忍耐力)不笑出來。“可能您馬上到梅斯特雷去呆上幾天算是走運的。”

  布魯內蒂忍不住問道:“那事以前有人知道嗎?”

  維亞內洛搖了搖頭:“沒有。沒人知道。連議論也沒有。”

  “連安妮塔的叔叔也不知道?”布魯內蒂問,以此顯示就算頭銜大點,也照樣知道這消息是從哪兒來的。

  維亞內洛剛開口回答,就給桌上的電話蜂鳴器打斷了。

  他拎起電話,按下按鈕,問道:“什麼事,副局長?”

  他聽了一會兒,說:“沒問題,副局長。”然後挂上了電話。

  布魯內蒂帶著疑問瞥了他一眼。“是問移民的事。他想知道布拉斯卡如今既然已經換了guo籍,那麼他還能在guo內呆多久。”

  布魯內蒂搖了搖頭。“我想你肯定挺同情這個可憐的家夥。”

  維亞內洛猛地擡起了頭。他掩飾不住,或者不想掩飾自己的驚訝。“同情?對他?”他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努力,才忍住沒往下說,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桌上的文件夾上。

  布魯內蒂離開他以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在那裏他結梅斯特雷警察局打了個電話,先自報家門,再請對方把他的電話接到那個易裝癖謀殺案的負責人那兒去。幾分鍾以後,他的電話接到了加洛巡佐那裏,那人說這樁案子目前由他chu理,直到某個頭銜高一點的人來接管爲止。布魯內蒂亮出了身份,說自己就是這個人,然後就請加洛半小時後派輛車到羅馬廣場來接他。

  布魯內蒂剛走出警察局昏暗的人口通道,迎面就讓陽光劈頭蓋腦地照在了身上。他不時地被陽光和運河裏的反光刺得頭昏眼花,便把手伸進上yisong袋裏掏出了墨鏡。還沒走出五步,他就能感到汗shui已經滲進了襯衫,沿著背流下來,他朝右轉彎,決定到聖紮卡利亞教堂那兒去乘八十二路公交船,盡管要到那裏得先在烈日下走一大段路。雖說通往裏亞爾托橋的巷道有不少高房子可以遮陽,但是往那兒走得花上他兩倍的時間,而對他來說,在外面多呆一分鍾也是很可怕的。

  當他出現在斯基亞萬尼河岸邊時,先朝左邊看了看,發現有一艘小汽船系泊在浮碼頭上,人們正從裏面擁出來。

  這下他就要面臨一個典型的威厄斯人的抉擇了:要麼跑過去想法上那條船,要麼就讓它開走,然後因在悶熱難熬、上下漂移的浮碼頭上呆上十分鍾,等下一班船。他選擇了跑。

  在他費力地穿過浮碼頭的木板時,又得面對另一個抉擇:要麼停留片刻,在入口chu那臺黃se的機器上剪票,而這樣沒准會趕不上船,要麼就徑直跑到船上,然後因爲沒有剪票再補付上五百裏拉。不過,他馬上記起自己是在執行警務,所以出差的開銷可以花市政府的錢。

  才跑了這幾步,他的臉上、song口上已經流滿了汗shui,于是他便決定呆在甲板上,好讓身ti吹到船向大運河上遊莊嚴挺進時形成的一點點微風。他向四周掃了一眼,看見了那些半躶的遊客,那些身穿泳yi、短褲和湯匙領t恤衫的男男女女。有一瞬間他挺妒忌他們,盡管他知道除了海灘,自己在其他任何場合都是不可能穿成這樣的。

  身ti一吹幹,妒忌便沒了蹤影,他轉而開始像往常一樣對他們的這種穿法惱火起來。假如他們的tiyi著都很完美,那沒准他還不會這樣討厭他們。而事實上,粗陋不堪的yi料和那麼多更爲粗陋不堪的ti型,讓他不無渴望地想到了伊斯蘭教社會裏那種天經地義的端莊。他並非保拉所說的那種“唯美是從者”,但他相信模樣總是越中看越好。接著,他把注意力從船上的人轉移到了運河沿岸的宮殿上,一下子就感到氣惱頓消了。好多宮殿也是挺粗陋的,可這不是因爲懶惰和廉價yi著造成的粗陋,而是經過了幾百年歲月滄桑之後的那種粗陋。這座城市已經老了,可是布魯內蒂卻迷戀她那容顔變幻間透出的種種哀怨。

  雖然沒有仔細敲定好車子該在哪兒接他,他還是向羅馬廣場上的卡拉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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