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 星期天
這一夜,我醒一陣睡一陣。早上五點鍾光景,我走出棚屋方便以後不想立即回屋,便坐在我那輛租來的車的前蓋上,呼吸著涼咝咝的海風,聆聽大自然的靜谧。
聆聽靜谧是我新發現的能力,這要歸功于海諾。在我們去懷德山脈旅行之前(我的天,那不就是兩周前的事嗎?),那時我覺得廣漠天地間回蕩著風聲的恬靜讓人壓抑,讓人感到孤獨。然而就在短短的幾天內,我已學會如何與恬靜相。現在,身
一片靜谧,只有遠
傳來輕微的
花拍岸聲,我覺得心曠神怕。
海諾沒有死,這令我欣喜萬分。而且他仍然一如既往,執意不向我透露那過去九年的秘密。我想不出怎樣理這兩個問題,也不知道這對我們倆人的未來有什麼影響。至于海諾在我未來的生活中扮演什麼角
,我無法預測。
爲了不使自己陷入郁悶的沈思,我返回小棚屋。
海諾醒了。
我走近他,他伸手拉我躺下。他的身子緊貼著我,手伸進了我的襯裏。他的手掌像細砂皮,指甲也是毛糙的,我感到一陣不安,身子縮了起來。我們的嘴
碰在一起了,又幹又裂的嘴
。他的身子焦躁灼熱。我們倆沒有像平時做的那樣,而是身
大部穿著
服。
我受不了那種滋味,快感中夾雜著不安。我好像是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而且那個人的慾望無法抑製,動作絲毫不見輕柔。之後,我往一邊退了一下。他似乎毫無快感,僅僅是發泄。我們倆人分開,默默地躺在微露的晨曦中。行爲在我們之間引起隔閡,這還是第一次。
外面有人敲了一下牆。海諾先起身拉起服。一個低低的嗓音很快地說著西班牙語。海諾跨出門去,一會兒又回進門來。
“那是托馬斯,”他說,“咱們得離開這兒。”
我已經穿好服站在那裏。“出了什麼事?”
“方特斯的房子裏出事了,看來很嚴重,到都是警察,還有輛救護車。現在他們在用直升機送人。”
我側耳傾聽,遠傳來忙亂的聲音。“凶殺案,你說呢?”
“有可能。”海諾在卷睡袋。“托馬斯擔心警察會到這裏來搜查。如果讓政府官員發現他們這兒有兩個美佬,那會對他們不利的。咱們往南,到托馬斯跟我講過的一個觀景臺去,他隨後也趕來。”
我抓起那只鼓鼓囊囊的提包跟他走出門去。
那個觀景臺位于一個小岬角的頂端。沙礫面的停車場上只有一輛老式大客車,挂著加州牌照,車前的保險杆下擺著一排空啤酒罐和一只酒壺。我想這車裏會有一個過時的嬉皮士,而且很可能喝得醉醺醺的。
我們的車停在離老式大客車不遠。
海諾和我坐在車裏,凝視著大海。
“海諾,你猜想方特斯那裏出了什麼事?”過了一會兒,我問。
“暫時還不清楚。”他聳聳肩。
“你說馬蒂等到星期二才飛來這裏?”
“嗯。大約星期二晚上八點鍾。”
“爲什麼要等那麼久呢?從你手裏得到信用證書後,爲什麼不馬上送給方特斯呢?那上面的公司是屬于方特斯家族的。”
“也許他一開始不清楚自己拿到了什麼,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辦。當時,他發現從我身上搶走的只是一張紙後,顯得很失望。”
“所以他一直到星期二才弄明白那張紙是什麼,然後來找這個方特斯。”
“馬蒂大概知道伊曼紐爾·方特斯不會理睬他這種無恥之徒,因此他就同吉爾伯特·方特斯聯系。”
“于是吉爾伯特派飛機去接馬蒂。”我分析說,“馬蒂來這裏幹了什麼?我敢肯定,他要把信用證書賣給方特斯。”
“聽上去符合他的爲人。”
“可是吉爾伯特不能接受信用證書,他在科羅雷斯公司沒有份。”
“那麼你要是方特斯會怎樣做呢?”
我想了一會。“我就把信用證書再轉賣給開出這張證書的那家公司。他去找了黛安娜·莫甯,根據她的正當權利,她應該直接跟rki聯系。”
“但是,黛安娜沒有。”
“對呀!她反而去找安·內瓦羅。爲什麼?”
“你曾說內瓦羅的貨是從科羅雷斯公司進的,那麼也可能意味著她跟科羅雷斯公司有聯系,黛安娜在跟一個能兌現信用證書的人聯系。”
“黛安娜怎麼會知道那些事呢?她怎麼會知道是她丈夫跟內瓦羅和布洛克威茨合謀策劃的綁架?”
他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我說:“昨天夜裏,就在你到海灘上找到我之前,我看見馬蒂的保镖把莫甯帶到平臺上。莫甯顯得很憔悴,走路東倒西歪的,看上去精神混亂。看到黛安娜,他就朝她走去。很自然,那是他老婆,意味著安全。可是黛安娜擡起雙臂,像是要把他擋回去。好像害怕莫甯會傷害她。”
海諾揚起眉毛。
“這表明莫甯是無辜的,綁架是黛安娜安排的。她怕莫甯已經明白了內情。”
海諾在思考。
我繼續說:“黛安娜有兩個理由這樣做。一,布洛克威茨告訴過你:菲尼克斯實驗室將進行第11號計劃。與星期二他們的財務主管向我介紹的情況完全不同。第二個理由是倫肖告訴我的:他覺察到莫甯打算換地方,而且不准備帶黛安娜同行。他再活著對黛安娜來說就沒用了,爲什麼不最後在他身上撈一把呢?”
“保險費?”
我搖搖頭。“倫肖說莫甯不相信保險。黛安娜要做的是讓菲尼克斯實驗室出一筆贖金,把實驗室賬戶上的錢都刮盡。她恐泊不得不把200萬贖金中的大部分支付給布洛克威茨,酬謝他在綁架案中的功勞,剩下的那部分總比沒有好。”
“那她怎麼知道布洛克威茨願意幹那種事呢?據我所知,他一貫只從事白領犯罪。”
“談談布洛克威茨,”我說。“他是什麼樣的人?”
“不擇手段的家夥。起初,他想成爲環境保護運動的明星。後來看看不成,倒打一耙,自己辦了個公司來報複排擠他的人。他愛財。對他來說,錢的魅力在于錢本身,在于不斷增加的存款額。他是那種爲了錢什麼都樂意幹的人,不在乎幹什麼,也不在乎站在誰一邊。”
“那麼內瓦羅呢?”
“她出身很窮,家就在南巴哈的什麼地方。她沒有讀完書就嫁給一個美公民,拿到了綠卡,然後很快跟他離了婚。之後她成功地經營了三家零售店。兩三年前,布洛克威茨逛進了她在聖胡安卡皮斯特拉諾的商店,兩人就結合了。他們一定互相意識到雙方共有的貪婪與肆無忌憚。我的一個熟人稱他們的婚姻是‘邪惡的小聯盟。’”
“不受人歡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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