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大海獠牙第7章 足迹之謎上一小節]和搜捕殺害結城宗市的凶手放在一起考慮。不過。我的材料也是促成這種傾向的原因。署長可是個急于求成的人哪……”
說著,勢良搔了搔頭皮。
“那位署長曆來如此。但搜查只能一步一步地積累事實;一開始就認定某人是嫌疑人,然後再去搜羅事實,這是最要不得的。現在是于紮紮實實地填補疑點空白的階段。”
“我也那麼想。”
“這麼說,你我心中都有點數啦!”木田微微一笑,“足迹只有三個,看來我的推測不對喽。”
“木田兄,你是想在這一夥當中嗅嗅結城郁子嗎?”
“就算是吧。如果不是郁子,那就是別的女人,總之是伽南香的主人。”
“我看你是陷進香裏啦。其實,對郁子的懷疑,我也向署長報告了。”
“他怎麼說的?”
“他認爲你的推理有一定道理,但是,說郁子8日以前在潟出沒過,那就怪了。首先,她的丈夫宗市就住在湯王寺,要是碰上,豈不糟了。”
“並不是唯獨湯王寺有旅館,日奈久、人吉也都有哇。”
“那倒是,不過,你的見解難以令人信服……我怎麼也想象不出郁子會是宇津美莊那二人的同謀。”
說完,勢良咬著嘴,目不轉睛地注視木田的面孔。
“先不說是不是同謀。把結城郁子放在嫌疑人一側分析,不是毫無道理的。東京後來有什麼通報嗎?”
“一點兒也沒有。”
“喂,你說,郁子突然去向不明的原因何在呢?而且正是丈夫失蹤的當口。是她請求潟署給尋找丈夫下落的呀!她回到東京,從此就沒信兒了……真是個混帳女人!萬一我們發現了活著的宗市,即使想告訴她,也不知往哪裏通知呀?就算有必須對任何人都保密的事情,也應該把遷居的地址告訴已委托探聽她丈夫消息的我們呀,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
“我卡住的就是這兒。她來潟的時候,獨自在車站下了車,我替你去接她,一見面我就吃了一驚:作爲月薪不高的保健醫生的妻子,她的穿戴未免太華麗了。而且,她說話的聲音很古怪,顯得非常世故。我覺得很蹊跷,有一種她不是個普通女人的感覺。”
一直默默聽著的勢良反駁說:“我把她只看作是一個位漂亮的妻子。署長也特意將郁子叫到房間裏問了些情況,可她萬萬沒想到丈夫被殺了。”
“署長和你都有點不正常啊。相信一封摻和眼淚的信,便托我去接站,假如那個女人是嫌疑人,你們二位就都該撤職了。”木田不高興地說。在他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郁子那張高鼻梁、沈靜而憂郁的面龐。正好十天以前,她曾低垂眼簾、彬彬有禮地坐在勢良此刻坐著的位置。木田也想起了她說“我喜歡木犀呀”的聲調。
這個女人會和在怪鴉成群的山裏殺害她丈夫的人相勾結嗎……
木田的自信也動搖了,郁子其人仿佛是在撲朔迷離的幻影之中,就好像隔著毛玻璃的照片,看去模糊朦胧。
“你從那天晚上睡安穩過嗎?”勢良換了話題。
“是看了烏鴉以後嗎?”
“啊,從那天晚上,我連一覺都沒睡好過。今天又去看了現場。烏鴉落在松枝上,真像是死的,被牢牢地粘在枝丫上一樣,即使扔石頭,它們也不動彈。”
“……”
木田眯著眼睛,沈默不語。
“今天晚上就談到這兒吧,對不起,把那本筆記給我看看。”
勢良看了一下表,然後從茶的薄型皮包裏掏出學生筆記本,放在桌子上。它的封皮在地上弄髒了。木田拿在手裏,還
乎乎的。這是烏鴉踐踏過的筆記,是結城宗市寫的筆記。
“只有署長和我看了,上面並沒有寫什麼引人注意的事。不過,探訪態度非常認真,能看出是誠心誠意來研究怪病的。很想聽聽你的讀後感哩……”
勢良臨出大門時,把憋在心裏的話一腦兒地說了出來:“我還是覺得那二人形迹可疑。把結城宗市從奈良屋引誘出來的,是那個穿淺黃
工作服的家夥,他的年紀跟浦野相仿。我認爲這家夥就是古前要藏。”
木田想,搜查本部、勢良和自己都陷入迷魂陣,被弄得糊裏糊塗。他呆呆地站在廊下,目送勢良聳起肩膀的身影漸漸消逝在夜幕裏。
這一天的報紙上有一則報道說:就漁業補償問題,漁民代表要求工廠拿出一億日元,作爲不知火海沿岸漁業振興資金。
潟患者互助會的代表、八代、葦北等沿岸九個村子的代表及漁業協會的理事等數人,要求會見東洋化工廠廠長。過去一直不接受團
交涉的工廠方面,派西村副廠長代替廠長與代表們進行交涉。
漁民方面提出,除一億日元補償金之外,工廠還必須立即停止向古幡、百卷排放廢,疏浚漾滿廢
的沿岸
域。副廠長恭恭敬敬地回答說:
“我個人難以明確答複。下月就將在東京召開食品衛生調查會,産廳、通産省的代表也參加,在那個會議上,肯定要發表關于
潟病問題的中間報告。本廠准備參照那個報告來考慮妥善
理。但是,像一貫申明的那樣,本廠方面對于全面承擔怪病的責任是不能同意的。調查尚無結果,南九州大學至今還沒有從理論上得出結論,所以無論誰都不能說,工廠就是造成那個病的根源。盡管如此,工廠已經給
潟漁業協會拿出三百萬日元,因此,希望暫且予以諒解。至于緊急停止汙
排放的要求,甚至立即停止工廠生産的說法,也都聽到過。工廠停産,不單是一個工廠的問題,而且關系到全
潟市民的利益。工廠曆來重視的汙
理工程,目前正在搞突擊,加速施工。當然,這並不是因爲我廠是致病元凶。到年底,該工程將大
告成,這是衆所周知的。請諸位拭目以待……沿岸
域疏浚問題嘛,即使我說搞,這麼大的問題,也不是隨隨便便能搞得了的。不過,我們已經做出了在百卷灣圍海造田並無償交付的計劃。對這一點,請允許我暫時保留回答。”
副廠長的答複是合情合理的,但從漁民方面來說,任何條款都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
20日的漁民大會上,不僅作出了要求一億日元漁業補償的決議,而且決定向縣政府、家主管部門派遣陳情團,並聘請
會調查團,讓他們深刻了解
潟怪病的現實情況。然而,所謂現實情況,卻不過是漁民方面和工廠方面在翻夾覆去地講行拉劇戰。
木田正讀著報紙,靜枝從旁邊斜眼看見了那則報道。
“你認識船浦的一個叫猿本的患者嗎?”她忽然問道。
“是那個會吹箫的男人吧?得了那種怪病還在吹箫。他怎麼了?”
“我是聽隔壁的飯野先生說的……”靜枝留心著睡在一邊的孩子,說,“他沒有加入漁民協會,所以從漁協領不到補償金。他和幹力工的山本兩個人去工廠陳情,昨天……”
“豈有此理!經過潟市議會的活動,居住在本市的患者家屬都應該給三萬日元。”
“他們說這對于猿本和山本不適用,因爲是撥給漁業協會的錢。”
“竟有這種混帳事!”
木田不由得激動起來。酣睡的孩子被他的吼聲所驚動,翻了個身。
據說,通過市長的撮合,潟市漁業協會會長向工廠提出,對漁民不能坐視不救,暫且不談漁協會員死亡者的一次撫恤金,先拿出三百萬日元的慰問金。這筆錢,報紙上登載的西村副廠長的答辯中提到過。可是,錢並沒有如數分發給怪病患者。向縣當局、
會等主管部門陳情的代表們的車宿費和其它活動資金,將這筆錢花掉許多。分給八十幾名嚴重的怪病患者家屬的,每戶只有三萬日元。對這件事,人們議論紛紛。但這三萬日元,沒有給那兩名患者。
大概靜枝是從鄰居、職業指導所職員飯野的妻子那裏得知的,可能不會有假。飯野是搞失業對策工作的,時常爲做日工的猿本和山本找活兒。
猿本沒有船,也沒有捕魚技術,一直在石灰窯或碼頭上幹日工。在港口的卸貨場上幹活時,偶然吃過蝦。那是大個兒的伊勢蝦。猿本向貨主要了五只,用它當晚飯。發病是第二天。當天晚上他喝了酒就睡下了。第二天早晨,手腳開始顫抖,不能邁步走路。猿本是力工,不是漁業協會的會員,所以他沒領到撥給漁協的錢。
“聽說他倆兒去工廠陳情,被趕了出來。”靜枝用低低的聲音嘟哝說。
爲什麼漁業協會的幹部不給這兩個患者三萬日元錢呢?這筆錢,用于從無人過問的狀態中解救兩個患者,比去會陳情更要緊。究竟什麼在作梗呢?
木田打算明天去看看會吹蕭的力工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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