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40分,旁邊的一對情侶站了起來,桑原和二宮也幾乎同時離開座位,從金邊眼鏡和背頭身邊走過,到服務臺結賬。
“那兩個家夥,坐那沒動。”
“還是小心爲妙。”桑原付完錢,走出酒吧。地下商店街幾乎沒有行人。沿樓梯上到一樓大廳,然後朝門外停車走去。透過旋轉大門向裏望去,那兩個人也正在上樓梯。
“嘿嘿,看,那兩個家夥是坐著沒動嗎?”
“……”我還是被跟蹤了,二宮想到。
“你簡直是傻到家了,就是敲鑼打鼓跟蹤你,你也發現不了。”桑原氣急敗壞地又說,“白耀會的人肯定不止他們倆,周圍還有很多。”
“我好害怕,渾身都發冷。”
“別那麼縮頭縮腦的,在這麼繁華的大街上他們還敢抓人?”桑原一擡手,叫來一輛出租車。
“到哪兒去?”穿製服的司機問。
“去南街。”出租車奔跑起來,二宮回頭看了看。那兩個人急急忙忙地坐上一輛淺灰的私人出租車。
“師傅,能把後面那輛淺灰出租車甩掉嗎?”
“能倒是能,可是現在交通太擁擠啦。”
“這時候才看你的技術呢,顛簸一些無所謂。”桑原拿出一張1萬日元的鈔票遞給司機,說,“先付錢,零錢不用找了。”
“啊,那太謝謝了。”出租車從堂島川沿岸的公路開上禦堂胡同,在大江橋南遇到紅燈而停下。後面那輛車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蹤著。
“客人讓我跟住前面的車,這種事有過多次。可是讓我甩掉後面的車還是頭一次。”出租車司機說。
“萬事開頭難嘛。”桑原笑著說。
“你們是私人偵探吧?”
“我長得像私人偵探那種嘴臉嗎?”
“不,因爲戴上安全帽……是爲自己化裝了吧?”
“這個人,頭上長犄角了。”桑原說。從中之島來到澱屋橋,經過本町,前面就是並排能走6輛汽車的公路,而且車輛很少。如果現在甩不掉後面的車,等到了心奮橋一帶又開始塞車了。
“兩位先生,下一個信號我將突然向左轉,請扶好。”
“到關鍵時候,撞車也得豁出來。”
“那時候,你們得給我補償費。”到船場十字路口時,紅燈亮了。就在這一瞬間,司機突然打轉向燈,強行闖紅燈向左拐。左側的大卡車緊急鳴喇叭,向後倒了一下車。出租車先向後退一下,然後突然轉彎加速,飛一般地開上了中央大街。那輛私人出租車在後面隔了好幾輛車,前面又是紅燈,所以無法跟上來。
“好,甩掉了,甩出一裏多遠。”
“你技術不錯膽子又大,當出租車司機太可惜了。”
“這兩年多,從未出過事故。不過,經常違反交通規則。”
“好樣的,請把車停在路旁,關了燈。”桑原又拿出一張回萬日元鈔票遞給司機。
“你們,想幹什麼?”司機接過錢放進口袋裏。
“這回我們跟蹤剛才那輛車。等綠燈亮了以後,那輛車一定會開過來的。”
“哦,是轉守爲攻了。”司機降低車速,開上右側路基,又把車倒在路旁的柵欄邊,熄滅車燈停下了。大約過了亞分多鍾,那輛淺灰出租車才從旁邊開過去,司機立刻打開車燈,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跟在後面。從中央大街駛向(土界)市方向,又向北開700米左右,淺灰出租車打亮右轉向燈,開進了向東去的單行線上。
“接著跟下去嗎?”司機問。
“保持一定距離,但是別讓他跑掉。”大約在50米開外的地方,那輛車打亮了停車的紅信號。桑原乘坐的這輛車也跟著停下,司機把燈關掉。前面那輛車車門打開,剛才跟蹤的兩個人下了車,出租車開走以後,那兩個人進了右面的一座樓裏。又過了一會兒,桑原說:“好,現在慢慢地從那棟樓前開過去。”
“是。”司機立刻挂上擋。那兩個人走進去的是一棟五層樓,又扁又像個火柴盒。一樓的車庫裏停著奔馳車等。二樓和三樓的窗戶裏燈亮著,在窗戶上貼著丙烯做的大字:“不動産、金融、本藏環境開發”。雖然沒挂黑社會的標記,但誰都能看出來,這不是什麼正經會社。
“原來這裏是本藏的事務所啊。”桑原笑道,“那兩個人,被我們甩掉了,正在挨谷的罵吧。”
“這兒是幫會的事務所吧。”從樓前開過以後,司機問道。
“大概是吧。”
“那麼,你們也是?”司機好像終于弄清了桑原的身份。
“哈哈,我們是私人偵探。”
“噢,對不起。”司機膽怯地縮了縮脖子。
“師傅,麻煩你從那座樓前再開過去一次。”
“爲什麼還要回去呢?”二宮問。他不想在同一個地方走來走去。
“那裏不是停著一輛銀灰的奔馳嗎?這輛奔馳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可記不得了。”不錯,那是一輛s型的舊奔馳。
“我就是記好,不像你那個臭腦袋。”出租車從東橫川橋前面向右拐,從瓦町轉過去,又來到剛才的單行線上,再一次從本藏樓前開過去。車型號是“560sel”,上面布滿了白灰,後緩沖器凹進去一大塊。
“怎麼還沒想起來?”
“是大澤土木的?”
“你忘了?在古川拆遷現場,有個叫原田的人靠在座席上喝啤酒。”
“不過,那種類型的奔馳毫不稀奇,在泡沫經濟的繁榮期,阿貓阿狗都坐奔馳。”二宮想象不出大澤土木與本藏環境開發之間有什麼聯系。雖然這兩個單位的上級組織玄地幫和白耀會都隸屬于神戶川級會,但是,大澤土木是鳥飼的土木建築商,本藏是大阪市內的土地收購商,二者無論是工作質還是所占的山頭都不一樣,應該沒有交叉點。
“我記得很清楚,緩沖器凹進去一塊,車牌子也歪了。舊到這個程度的破車很少見。”接著,桑原又對司機說,“停車,在這下車。”出租車停下,二宮被桑原推著肩膀也下了車。司機如釋重荷般地立刻開車跑掉了。
“在這種地方轉悠,被本藏那些家夥發現怎麼辦?”
“怎麼辦?你還得被抓住,這回非把你打扁了不可。”
“抓住我,就抓不住你嗎?”
“那當然,我和你的反射神經不一樣。”桑原輕手輕腳地向路邊走去。二宮把安全帽拿在手中,與桑原拉開一段距離跟在後面,隨時准備撒逃跑。他的太陽穴又開始疼起來。在本藏樓前他們停下來,借著路燈的光亮查看奔馳車內,只見副駕駛席下面有三個被踩扁了的啤酒易拉罐,後面的座席上放著一個白
安全帽,帽檐旁邊貼著很小的標簽,上面寫著”大澤土木”。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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