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區西心齋橋,他點燃一支香煙走出了青海樓。把夾克衫搭在肩上。
7月10日,星期一,太陽像火一樣地烤著。從周防町到三角公園,在美洲村狹窄的柏油路上,亂哄哄地行走著許多年輕人,有的穿t恤衫配牛仔褲,有的穿坎肩配短褲,被太陽曬黑的皮膚顯示出人的本。
穿過阪神高速公路的高架橋,在拐角的小賣店買了兩盒七星牌香煙,他返回了兒島樓。信箱裏放著一張銷售進口車的宣傳廣告。設在這種破爛不堪的辦公樓裏的會社,是不可能買得起奔馳。寶馬之類的新車的。
按一下電梯按鈕,電梯卻停在上面不下來。六樓商場可能正在卸貨。無奈,他只好邊看著那張新車廣告邊走上四樓,然後推開一扇與這髒兮兮的走廊極不相稱的檸檬綠的房門。
悠紀開著錄像機卻枕著長條沙發的扶手睡著了。剛剛洗過的長發直挺挺地垂在前面,白大開領上
加上喬其紗的超短裙,躶露著的細長雙
十分刺眼。
二宮怕驚醒了悠紀輕輕地關上門,又貓著腰從她身旁走過,但悠紀還是醒了。
“您回來了,”悠紀正了正裙子坐起來說,“今天在哪玩的?”
“青海樓。”
“輸了多少?”
“僅僅2000日元。”其實是12000日元。
“啓哥,偷看我了嗎?”
“啊……”
“哎呀,可真不敢輕易睡午覺啊。”
“屋裏這麼熱,你竟能睡得著。”
“給您節省經費啦。”
悠紀站起來打開空調,立刻傳出混濁的噪音,排氣口還不停地顫動。
“該換個新的了。”
“哪有這份多余的錢。”
二宮打開百葉窗。透過陳舊發黑的窗子,可以看到旁邊的情人旅店的霓虹燈和高速公路的隔音壁。
“有電話嗎?”
“有兩次。”
代替記錄本用的工作日記上用紅筆寫著:“天下茶館、新井。無留言。”
“山本隊,稻田,回來後速聯系。”
新井是西城一家賭場的放債債主。本周之內至少也得把利息還上,否則逼債的人是不會輕饒過自己的。
山本隊是守口的一個專門拆除舊建築物的施工隊,稻田是他們的領頭。
他立即拿起電話,接通了山本施工隊。
“喂,我是二宮。”
“呀,正等著你呢。”
“什麼事?”
“剛才,舟越的現場主任來了電話,說是古川橋施工現場有兩個人找麻煩,故意搗亂。”
“故意搗亂?”
“那兩個家夥,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他們來到辦公室,說無論是挖土還是搬運,必須讓他們承包一份工程。主任婉言謝絕了他們之後,他們竟然把奔馳停在工地不回去,結果翻鬥卡車出不來也進不去。”
“施工要道禁止停車,沒叫他們讓開嗎?”
“主任哪裏敢說這種話,想找警察,可是把事鬧大反倒更麻煩。”
“那兩個人是幹什麼的?”
“給主任的名片上寫著:鳥飼市網池,大澤土木營業部長,原田。”
二宮一邊重複著一邊記在筆記本上。
“知道了,我立刻想辦法。”
放下電話,他擦拭一下額頭的汗。
“喝大麥茶,還是啤酒?”悠紀打開冰箱問道。
“大麥茶。”他邊回答邊打開文件箱,取出《建築行業信用調查要覽》,一頁頁地翻開。這本要覽並未登錄鳥飼市網池的大澤土木會社,看來它是個毫無業績的皮包公司。
“看你熱得多難受,胡子也該刮了。”悠紀往玻璃杯裏倒滿大麥茶,放在桌子上。
“最近流行亂蓬蓬的胡子。”
“什麼?你那件破破爛爛的襯和髒短褲也是流行?”
“絮絮叨叨的,煩不煩?”
給二蝶會挂上電話,對方立刻有人接。
“您好,這裏是二蝶興業會。”
“我是二宮企劃事務所,桑原君在嗎?”
“請稍等。”
桑原很快就接過了電話。
“我是二宮,對不起,能出來一下嗎?去門真和我一起到舟越建築的古川橋工地現場。”
“怎麼,遇到麻煩了?”
“有輛奔馳把路給擋住了。說是什麼鳥飼市的大澤土木。”
“大澤土木?沒聽說過。”
“他們想要一份活兒幹,有個叫原田的營業部長來到工地。”
“大澤土木的原田?”
“我現在就去那裏。”
“好吧,我等你。”
“又要出門?”悠紀問。
“今天可能回來要晚一些。”他喝幹了大麥茶。
“我今天回來也晚。”
“去約會?”
“你嫉妒了?”
“胡說!”
“你看我這裙子不就明白了,今天是與演員合作的節目檢查。”
不錯,他這才注意到,悠紀平時總是穿牛仔褲的。
“從11月開始在蘋果劇場有公演,連續演出三個月,角也很好。”
“哦,去試演。”
他把手伸進口袋,摸出三張皺皺巴巴的1萬日元的紙幣和幾張1000日元的紙幣。
“給,這個是電車費。”把1萬日元放在沙發上以後,他離開了事務所。
在長柄下了阪神高速公路,再沿大川向北走,第二代的二蝶會事務所就在毛馬橋的橋頭。二宮把自己的皇冠車停在銀靈車和寶馬車之間。
一座三層樓。貼瓷磚的牆壁上挂著不鏽鋼的牌匾,上面用很小的字寫著“二蝶興業”。他推開事務所的門。低矮的屏風對面放著四張辦公桌,有兩名業務員向他投來懷疑的目光。桑原站在窗前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向外望著。
“好快呀。”
“道路不擠。”
“就你那輛破車……”
“啊。”1983年買的皇冠車如今已是遍鱗傷,而且許多地方還生了鏽。
“算啦,坐我的車去!”
桑原走出辦公室,打開寶馬7401的車門。
“你開車!”桑原說著就把鑰匙鏈扔過來。
“左側方向盤我可開不慣。”
“刹車和加速器並沒反著裝。”
無奈,二宮只好開車,沿城北公園向東行駛。
“真熱呀。”
“你把胡子刮了不行嗎?”
“是啊。”
“曬得好黑呀。”
“窮人窮折騰,一年到頭都在外面跑。”
這人實在絮叨,真討厭,二宮想。他說:“你看上去白淨淨的,不打打高爾夫什麼的嗎?”
“那是不務正業的人玩的,我沒事甯可在家裏閑著。”
桑原穿著蘇格蘭呢黑白紋相間的西裝,梳著背頭,戴著無框的眼鏡,淺藍高檔襯衫上系著碎花點兒的領帶。僅從打扮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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