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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0日淩晨5時30分。
泰伯森睜開雙眼。盡管他昨天夜裏睡得很晚，還是和往常一樣在這個時候醒來了，如同鍾表般的准確。天還沒有亮，屋子裏仍黑黝黝的。華盛頓冬天的黎明就像一個懶散的女人，每天總要拖到七八點才肯露面。他打開
頭燈，並不急于起，先點燃一支香煙，隨後取過小桌上的一摞報紙粗粗翻閱著。多年的特工生涯使他養成了每天早晨看報的習慣。他的特殊職業要求他必須像總統一樣及時掌握發生在美
乃至世界的任何重大事件。當然，他沒有總統那樣龐大的情報班子和任意喚使的隨從，他只能靠新聞記者的報道。平常在家裏，他的妻子帕蒂會在他起前將郵差送來的報紙放在頭小桌上。現在是非常時期，即使睡覺他也不能離開安全小組指揮中心。好在值班秘書早已熟知他的習慣，每天清晨總會給他抱來一堆散發著油墨氣味的紙張。報紙的種類很多，不僅內的大報一應俱全，還有蘇、中、法等譯成英文的主要報刊。他看的很快，對每份報紙通常只看頭版，且浏覽一下標題便扔到一旁。內外所有的報紙登載的幾乎全是中高級領導人的消息和照片，有的還專門發了社論或特刊。他沒想到這件事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富有魅力的中高級領導人就像一團烈火，不僅把美朝野燒得一片沸騰，整個世界也被他烤得熱
滾滾。從各種樣式的標題上可以看出，絕大多數家的首腦和民衆對他的美之行都表示贊揚和歡迎，但也有人對此表示懷疑和譴責。蘇聯的《真理報》在顯要位置刊登了一篇署名阿杜列夫的文章《中領導人到美究竟想幹什麼》。這個“阿杜列夫”譴責中領導人“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的僞君子”。尖刻的言詞間充滿了憤怒和仇恨。最後，阿杜列夫還語重心長地告誡美人和卡特不要這位手段高明的中人的當，“別以爲你們在利用他們，當心吧，中人可比你們狡猾。如果你們今天給他們一架飛機，明天他們就會有一座飛機廠。”
泰伯森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這個蘇聯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很滑稽。昨天晚上，肯尼迪藝術中心的演出結束後，泰伯森和布熱津斯基一同驅車護送中領導人返回下榻的布萊爾大廈。途中，布熱津斯基告訴他：蘇聯駐美大使多勃雷甯沒有出席晚會。泰伯森說他已注意到了。歡迎宴會結束後，多勃雷甯便離開白宮返回使館。
布熱津斯基搖搖頭：“不，他沒離開白宮，而是趕到二樓緊急求見了務院負責東亞和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務卿理查德·霍爾布魯克，對卡特總統給予中領導人如此隆重的歡迎規格表示不理解，也對這位強硬的中高級領導人公然在白宮發表反蘇講話提出抗議。同時，他還向助理務卿轉達了蘇總理柯西金的口信：“希望美政府在
理中領導人訪美問題上采取冷靜、克製的態度。”
泰伯森鄙夷地聳聳肩：“北極熊發火了。現在最需要冷靜的是他們。我真不理解，這些蘇聯人對一位中領導人的訪問怎麼會這樣緊張？”
布熱津斯基鄭重地說：“如果真不理解，我建議你去看一下今天出版的《每日新聞》。”
泰伯森問：“誰寫的文章？”
布熱津斯基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一個叫詹姆斯·維格哈特的記者。”
泰伯森從頭的報紙堆中翻出《每日新聞》，果然在第二版找到了署名“詹姆斯·維格哈特”的文章，標題就叫《中領導人的訪問爲什麼使俄人緊張？》
“這位深受民衆擁護的中高級領導人要在美進行九天的訪問，在那些對他的訪問最關心的旁觀者中，有蘇聯的官員，即在共産
家和所謂的第三世界家中爭奪勢力範圍和影響的主要對手……
“盡管蘇聯人對于前總統尼克松在1972年開始的華盛頓同北京關系正常化的趨勢非常了解，但卡特總統上月突然宣布決定正常化以及具有鐵腕人物之稱的中副總理訪美的時機還使他們目瞪口呆。盡管卡特一再保證無意‘打中這張牌’——同北京一起反對蘇聯人——和華盛頓要繼續同莫斯科搞緩和，蘇聯人還是對正常化的公告作出了消極的反應。這裏的官員證實，蘇聯人因此拖延了第二階段限製戰略武器會談達成最後協議的時間，這個協議本來准備這個月卡特和蘇聯主席勃列日涅夫在華盛頓舉行最高級會談時簽署的。一位蘇聯官員對我說：勃列日涅夫決定等中領導人訪問以後決定是不是要來華盛頓簽署第二階段限製戰略武器協議和什麼時候來。這位蘇聯官員說：‘我們首先要看看你們是怎麼接待他的，我們要看看他得到什麼，他到什麼地方去，受到怎樣的接待。’…在中高級領導人訪問期間，蘇聯人將密切注視卡特在貿易、貸款和提供美科學技術方面准備給中何種優惠待遇，他們認爲蘇聯應該得到更優惠的條件。一位蘇聯官員私下警告說，如果中得到以前由于防務原因不給俄人的先進技術，‘緩和肯定會受到嚴重打擊。’
“卡特還在周末透露，勃列日涅夫對美可能向中出售武器這一點感到如此不安，以致他
自要求美保證不這樣做。卡特說，他已向勃列日涅夫作出了這樣的保證。
“蘇聯人對中美之間的新關系非常敏感，他們將密切注意，在中領導人這次訪問中，對他的禮遇達到什麼程度，他同卡特及政府其他重要領導人會談多久，新聞界對他的訪問重視到什麼程度，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情。長期以來他們都把這位高級中領導人和他的政府視爲自己不共戴天的敵人。他們認爲他的訪問是中這個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家和美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和技術最先進的家將聯合起來策劃反蘇
謀——這是莫斯科最爲害怕的，爲了阻止這樣的謀發生蘇聯人會采取各種報複手段——這也是華盛頓現在最爲害怕的。……”
從這篇文章的口氣和所透露的內容，泰伯森斷定這非一般記者所爲。這個“詹姆斯”很可能就是布熱津斯基，至少是他一手
縱的。他自然明白家安全顧問這樣做的目的，也明白他讓自己看這篇文章的用意：警惕俄人，盯住俄人。這使泰伯森不禁又想起在伊朗慘遭殺害的年輕武官阿瑟·海因霍和他美麗的妻子多麗娅；也想起了那個被中央情報局抓獲的代號“卓娅”的西德殺手和繳獲的“斯大林糖丸”，這一切顯然都是對著中領導人的，也顯然都是俄人幹的，“卓娅”——這本身就是一個蘇聯人的名字。如果這真是“kgb”精心策劃的一起暗殺謀，結局絕不會這樣簡單，他們也絕不會就此罷手，憤怒的北極熊會不顧一切地撲過來，將“不共戴天的敵人……
東方迪姆虎——來自華盛頓的報告第18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