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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上午9時。亞特蘭大。
白黃相間的出租車載著他沿寬敞的桃樹大街由北向南開去。
司機是個矮胖的中年黑人，長得慈眉善目很像個老婆婆，一張嘴
肥厚的嘴巴也像老太婆似的唠叨個不停：“您是個記者，對吧？……您是日本人，要不就是南韓人，對吧？……您去機場也是歡迎中
領導人，對吧？當然，您還要采訪，還要把亞特蘭大人對中領導人的這
狂熱勁告訴全世界。您瞧，他的到來使亞特蘭大都變得像個漂亮的姑娘了。”
他很討厭這個健談的黑人，除偶爾用鼻孔“嗯”一聲，並不搭話。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的誡規：在行動中要多用眼睛，少用嘴巴。後來，他索
扭轉頭，將
沈的目光向車窗
望去。馬路兩旁的電線杆上，建築物上懸挂著一面面豔麗的美、中兩的旗和一條條歡迎中領導人的橫幅。許多商店的櫥窗和門廳還特意擺上了一盆盆盛開的山茶花，就連一株株尚未吐綠的桃樹上也
滿了五顔六
的彩旗和絹帶。他很有些不解，曆來對政治家和當權者冷漠的美人怎麼會對一位中領導人的來訪表現出如此大的熱情，熱得連他
的桃樹都提前開花了。
佐治亞州盛産桃子，在美素有“桃樹州”的美稱。作爲州府的亞特蘭大市更是一座桃樹的王，這裏不僅大街小巷隨可見枝幹粗壯的桃樹，而且許多街道、店鋪、賓館和娛樂場所也都喜歡用桃樹命名。在這條桃樹大街兩側樓群間就不時閃動著各種各樣的霓虹燈招牌：“桃樹大劇院”、“桃樹海鮮餐館”、“桃樹大廈”、“桃樹酒吧”……他記得自己昨晚留宿的那家三流汽車旅館也叫什麼“桃花仙子”。本來，他已在桃樹廣場附近的桃樹賓館預定了房間，那位叫杜立彬的中記者就住在這家賓館的708號，而且那裏又緊靠中代表團下榻的桃樹大酒店，這會給他的行動帶來很大方便。可昨天下午，當他從華盛頓趕到這座城市時卻忽然改變了主意，臨時找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館住下來。爲什麼要改變住地？他也說不清，但直覺告訴他這樣更安全。而他總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您是頭一回來亞特蘭大，對吧？”老太婆似的黑人司機仍在喋喋不休地唠叨著：“這幾天我拉的客人幾乎都是和你一樣的外記者，有英人，法人，還有亞洲人，東歐人，他們也全是來采訪中領導人的，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呀。知道嗎？就連美東南部17個州的州長和許多大企業家，大財團老板也全趕到我們亞特蘭大歡迎他。當然了，他們不僅是歡迎，而是想借機和他聯系，邀請他到自己的州去訪問。可我看這位中人不會答應，一定不會。”黑人司機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驕傲。“人家之所以來亞特蘭大，是因爲他和卡特是好朋友，這裏是卡特總統的故鄉。您看到前面那座金的圓頂大樓了嗎？那就是我們的州議會大廈，卡特就是從那裏走進白宮的。”
他又用鼻孔冷冷地“嗯”了一聲，不知是表示贊許還是嘲諷。其實他很清楚，中領導人來這裏訪問可不僅僅是爲卡特掙個面子，而是帶有一種極爲深遠的戰略目的。不久前在查閱資料時他已注意到，亞特蘭大是美東南部一個非常重要的工商業中心，全五百家最大的工業、商業及金融公司，幾乎全在這裏設有辦事機構。尤其是聞名世界的可口可樂公司、洛克希德軍用飛機製造公司、福特和通用汽車公司的總部也都在亞特蘭大。“迪姆虎”將這裏選爲在美訪問的第二座城市，顯然是要將這些“公司”雄厚的資金，先進的技術和精良的設備引回中去，爲他的“改革開放”補充血液。對“迪姆虎”的這一“戰略目的”蘇聯人看得很清楚，也說得很明白。可這群愚蠢的美人還蒙在鼓裏洋洋得意呢。他看看表，再有一個多小時，“空軍一號”就將載著那位令佐治亞州人激動不已的中高級領導人飛臨亞特蘭大。
出租車駛出市區，沿高速公路直向機場駛去。
2
上午9時15分。亞特蘭大機場。
健談的黑人司機一直把他送到候機廳門前。他一跨出車門，便感到整座機場比昨天更壯麗了許多：候機大廳前的廣場上彩旗飄揚，人頭攢動，從四面八方特意趕來歡迎中代表團的人們舉著五顔六的鮮花和小旗，已聚集在那裏等候著中代表團的到來，幾只巨型彩汽球將兩面中、美旗和兩條巨大的歡迎條幅高高拉上半空；候機大廳裏也鋪上了鮮紅的地毯，擺滿了一盆盆豔麗的山茶花，杜鵑花和小桃花。專程前來迎接的高級官員和各界名流們顯然已經到了，停機坪旁停放著一輛輛豪華轎車。同時他也立刻察覺到機場的警戒比昨天也更森嚴了許多：到是警察、特工和身穿橄榄迷彩服的海軍陸戰隊員。有些保安憲兵還牽著警犬或扛著各種探測器在停車場和樹叢間來回穿梭。在廣場的另一端也湧動著一片不大的人群，他們舉著塊寫有“約翰·伯奇協會”字樣的橫幅，在一個穿皮大
的瘦高個帶領下不住地呼喊著口號，聲音參差不齊，也聽不清喊的是什麼。但對這個“約翰·伯奇協會”他卻聽說過。“約翰·伯奇”是美中央情報局一名高級特工，1945年潛入中，被解放軍擊斃。50年代後期，美上層一些右翼分子爲了壯大勢力，就把“約翰·伯奇”打扮成一名反華英雄，並以他的名字成立了一個協會。據說白宮和會山的一些要人也是這個協會的成員。現任協會主席拉裏·麥克唐納就是民主
的衆議員。剛才在汽車上，那個愛唠叨的黑人司機曾告訴他：拉裏·麥克唐納今天要
自帶領“約翰·伯奇協會”的會員到機場舉行抗議。看來那個穿皮大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麥克唐納衆議員了。難怪軍警們如臨大敵，這樣緊張呢。可靠這種哼哼叽叽的“抗議”頂個屁用，無非讓記者們拍幾個鏡頭在電視上露露臉。他鄙夷地“哼”了一聲，大步朝候機廳裏走去。
在候機廳的進口，他被兩名佩戴紅臂章和白頭盔的警察攔住了。“先生，請出示證件。”
他掏出由白宮新聞簽發的采訪證遞過去。
身材高大的警察看了看，便退給他：“對不起，您不能進入機場。”
他有些不解，甚至有些惱火：“爲什麼？這是美政府簽發的證件。”
值勤警察很禮貌地解釋道：“可您這上面沒有本地政府批准的印章。我們昨天已發出通知：凡來亞特蘭大采訪的外記者必須到州新聞服務局重新注冊登記，經他們核查蓋章後您的采訪證才能有效。”
他不想，也不敢在這同警察糾纏，悻悻地罵了句粗話，便轉身離去。他不明白，亞特蘭……
東方迪姆虎——來自華盛頓的報告第34章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