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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說客》第11節

約翰·格裏森姆作品

  我不參加畢業典禮的理由是,我得去幾家律帥事務所面試。大有希望的面試,我信誓旦旦地對布克說,可他心裏完全明白。他明白我現在只是在一家一家地叩開門,把我的個人簡曆撒遍全城而已。

  布克是唯一一個關心我是否會帶著方帽穿著長袍參加畢業典禮的人。我不參加使他大爲失望。我的老ma和漢克正在緬因州某地露營,目視著樹葉轉青。一個月之前,我和她談過一次。我何時畢業,她毫無所知。

  我聽說畢業典禮十分枯燥無味。白發蒼蒼的法官們換個不停地致詞,喋喋不休地要求畢業生們熱愛法律事業,把它看作一個無限光榮的職業,要像尊重一個好吃醋的情婦那樣尊重它,從而重塑被我們的學長玷汙了的形象。全是令人惡心的廣告詞。我還不如坐在尤吉酒家裏看普林斯賭賽羊呢。

  布克將和全家一起出席畢業典禮。查蓮和他們的兩個孩子,他的父母,她的父母,幾位祖父母,姑姑姨ma,叔叔舅舅,堂兄表弟。這麼一大家子真令人望而生畏。他們會流下大量的眼淚,拍下大量的照片。在這個家族裏,布克是第一位大學畢業生,他馬上就要從法學院畢業,這使他們自豪無比。我真想躲在觀衆之中,在他接受學位證書時,仔細觀察他雙qin的反應。我很可能會和他們一起哭泣的。

  我不知道莎拉·普蘭克莫爾一家是否會來參加典禮,但我不敢冒那個險。一想到她微笑著和她的未婚夫托德·威爾柯克斯面對照相機擁抱在一起,我就無法忍受。她將會穿一件又肥又大的長袍,因而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否已經有孕在身。我沒法不死盯住她。無論我如何掙紮,我的目光都將無法從她的腰部移開的。

  不去參加典禮是最好的辦法。兩天前馬德琳·史金納告訴我,每兩個學生中有一個已經找到了工作。許多人的工資低于他們的期望。至少有15人獨自在街上遊蕩,開辦小的事務所,宣稱已爲打官司做好一切准備。他們向父母和叔叔阿姨借了錢,租下了帶有廉價家具的小房子。她有統計數字。她知道每人的去chu。如今我的120位同窗,全都知道我魯迪·貝勒是全班唯一沒有找到工作的笨蛋,我怎麼能穿著黑袍帶著黑帽去和他們坐在一起呢?我還不如穿一件粉紅se的袍子,帶一頂裝著霓虹燈的帽子呢。去它的吧。

  我昨天就領了畢業證書。

  畢業典禮兩點鍾開始,而我就在兩點整走進喬納森·萊克律師事務所。這是我第二次拜訪這家事務所;就我而言,可謂史無前例。一個月以前,我曾來過這裏,把一份簡曆畏畏怯怯地交給了接待員。這一次情況將大爲不同。現在我是成竹在song

  這家事務所被人們簡稱爲萊克事務所,我對它已略微做了點研究。由于萊克先生不願與人共享財富,他是這事務所唯一的主人。他手下有12位律師,7位是出庭辯護律師,另外的5位則資格較嫩,是所謂的普通律師。那7位出庭辯護律師都是經驗豐富出類拔萃之輩,每人都有一個秘書和一個律師幫辦,甚至那個律師幫辦還有一個自己的秘書。這幾個人構成一個小組,叫做出庭單元。每個出庭單元都是獨立工作,不與他人發生關系,只有喬納森·萊克偶爾過來了解情況發號施令。萊克只接他想接的案子,通常是那些最有可能得到巨額賠款的案件。他特別喜歡在嬰兒醫療事故案中狀告産科醫生,最近就在一起有關嬰兒石棉症的官司當中發了一筆財。

  每一位出庭辯護律師自己管理自己的那一套工作班子。他有權聘用,也有權解雇,並且負責承接新的案件。我聽說,這家事務所80%的業務,都是由別人介紹來的。介紹的人有別的律師,有出租車司機,也有偶爾碰到受了傷的客戶的房地産經紀人。出庭辯護律師的收入,由幾個因素決定,其中之一是他弄來了多少新的業務。

  巴裏·x.蘭開斯特在這家事務所裏是一顆正在升起的新星,前不久剛被指定擔任出庭辯護律師。去年聖誕期間,他敲了阿肯se州一位醫生200萬。他現年34歲,離異,住在事務所,畢業于孟菲斯州大法學院。這是我調查研究的成果。他正刊登廣告,招聘一位律師幫辦。我在《每日報導》上看到了這個廣告。我既然不能從律師開始我的事業,當一個律師幫辦又有什麼錯?等我將來混出個人模人樣,有一家自己的規模龐大的事務所,這將成爲一個動人的故事:年輕的魯迪無力買到一份像樣的工作,于是就從喬納森·萊克事務所的收發室開始起步。可你瞧他現在!

  我在巴裏·x約定的見面時間是兩點整。接待員朝我看了看,可是卻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來。我不相信我以前來過一次,她就能認出我。從那以後,畢竟有成千人在這裏來來去去。我坐在一張皮沙發上,用一本雜志遮住臉,欣賞著硬木地板和上面鋪的波斯地毯,以及頭頂上躶露的12英寸直徑的大梁。這家事務所設在孟菲斯醫院區附近的一座舊倉庫中,據報導,萊克化了300萬美元,把他自己的這座紀念碑翻修裝潢一新。我在兩家雜志上都看到了這一報道。

  幾分鍾以後,在一個秘書的帶領下,我穿過曲曲折折的門廳和走廊,來到了二樓的一間辦公室。一進門就是一個開敞的資料室,沒有牆壁或隔板,有的只是一排排書籍。一位孤獨的學者坐在一張長桌邊,身旁放著一堆堆的文件,他正陷在相互矛盾的理論洪流中無法自拔。

  巴裏·x的這個辦公室又長又狹。磚砌的牆壁,吱嘎吱嘎作響的地板。放著幾件古玩和擺設。我們握手後各自坐下。他身材瘦削,但很結實,這使我想起雜志上刊登的萊克先生爲事務所修建的健身房照片。還有一個桑拿浴室和一個蒸氣浴室。

  巴裏很忙,要和他的工作班子討論辦理一個大案的策略。這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他的電話的位置使我可以看見指示燈在瘋狂地閃爍。他的雙手雖然一動也不動地掏著,但他無法不時時朝手表瞟上一眼。

  “談談你那個案子的情況吧,”在寒暄一陣之後,他說。“跟保險索賠被拒絕有關?”他已經開始懷疑了,因爲我穿著上裝打著領帶,跟穿著打扮普普通通的委托人不同。

  “嗯,實際上我是來找工作的。”我勇敢地說。大不了他叫我走人。我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他不屑地做了個鬼臉,抓過一張紙。該死的秘書,又把事情搞糟了!

  “我在《每日報導》上看到了你招聘律師幫辦的廣告。”

  “那你是律師幫辦?”他不客氣地問道。

  “我可以是。”

  “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嘛!”

  “我已經讀了3年法學院。”

  他對我打量了5秒鍾,然後搖搖頭,看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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