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貧民律師第34章上一小節]”她問,她的雙耳上各夾了一支鉛筆,眼鏡架得很低,這個女人有重要的事情。
那份名單一直在手邊,我遞給她,她飛快地浏覽了一遍。“咦。”她失聲道。
“什麼?”我站起來。
“第八個,馬奎斯·迪斯,”她說,“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
“有點熟?”
“是的,他正坐在我的辦公桌前。昨晚在拉斐德公園被裝進囚車,途經白宮,最後在洛根廣場被丟下來,他是在掃蕩中被抓的。今天是你的幸運日。”
我跟著她走進了前面的房間,迪斯先生坐在房間的中央,她的辦公桌旁。他長相與德文·哈迪極其相似——四十大幾,灰白的頭發和胡須,戴著厚厚的墨鏡,像早春三月絕大多數的流者一樣裹得嚴嚴實實,我一邊在遠
打量他,一邊去莫迪凱的辦公室通知他這個消息。
我們小心謹慎地對付他,莫迪凱負責盤問他。“對不起,”他非常客氣地說,“我叫莫迪凱·格林,是這裏的律師,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我們倆都站著,俯視著迪斯先生,他擡起頭道:“可以。”
“我們手上有件案子,涉及到住過一座舊倉庫的人,那座倉庫位于佛羅裏達街和紐約街的交界。”莫迪凱緩緩地解釋道。
“我在那兒住過。”他說,我深吸了一口氣。
“真的?”
“真的,被趕出來了。”
“那正是我們接這個案子的原因。我們代表那些被趕出來的人。我們認爲那次疏散是非法的。”
“你說對了。”
“你在那兒住了多久?”
“大約三個月。”
“你付房租嗎?”
“當然付。”
“付給誰?”
“一個叫約翰尼的家夥。”
“付多少?”
“每月一百塊,只要現金。”
“爲什麼只要現金?”
“不想留下字據。”
“你知道那座倉庫的主人嗎?”
“不知道。”他回答時沒有絲毫猶豫,我無法掩蓋我的興奮。如果迪斯不知道甘特利是業主,那他爲什麼要怕他呢?
莫迪凱拉過一張椅子,嚴肅地對迪斯道:“我們想讓你做我們的當事人。”
“幹什麼?”
“我們正在就疏散一事起訴某些人,我們認爲你們被趕出來就是受了不公平的對待。我們願意做你的代理律師,代表你起訴。”
“但是那座倉庫公寓是非法的,所以我付的是現金。”
“沒關系,我們幫你索賠。”
“多少?”
“現在還不知道,你會有什麼損失嗎?”
“我想不會。”
我拍拍莫迪凱的肩。我們打過招呼,退回莫迪凱的辦公室。“怎麼樣?”他問。
“考慮到基托·斯派斯的下場,我想我們該錄下他的證詞。就現在。”
莫迪凱撓了撓胡子:“好建議,我們來搞一個書面證據,讓他簽上名,索菲亞公證。這樣即使他有什麼不測,我們手中也有個證據。”
“有錄音機嗎?”我問。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間:“有吧,我記不清放哪兒了。”
既然他說不知道在哪兒,得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找到。“用攝像機怎麼樣?”我問。
“這裏沒有。”
我想了一會兒,道:“我去把我的拿來。你和索菲亞穩住他。”
“他沒打算離開。”
“很好。給我四十五分鍾。”
我沖出辦公室,驅車疾馳,開向西部的喬治頓。我用手機連打三遍,終于在克萊爾課間休息時找到了她。“什麼事?”她問。
“我需要借一臺攝像機,現在就要。”
“它還在老地方,”她慢慢地道,一邊在盤算,“爲什麼?”
“爲了一份作證書,介意我用它嗎?”
“不至于。”
“仍在客廳?”
“對。”
“你換鎖了嗎?”我問。
“沒有。”不知爲什麼,這個回答讓我感覺好了點兒。我仍拿著鑰匙,如果我願意的話還可自由出入。
“有沒有警報器?”
“沒有,還是老樣子。”
“謝謝。我遲些給你打電話。”
我們讓馬奎斯·迪斯坐在一間只有文件櫃的辦公室中。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後面的白牆上空無一物。我攝像,索菲亞速記,莫迪凱提問。他的回答簡直是天無縫。
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十分鍾,所有該問的問題都問過了。迪斯說他知道兩個被驅逐者的住,答應去找他們。
我們計劃替每一個我們能找到的被掃地出門的人單獨起訴;一次一名,再把詳細情況捅給《郵報》的記者,我們知道凱爾文·蘭姆呆在“創建非暴力社區”,他和迪斯是迄今爲止我們發現的兩名證人,他們不會獲得太高的賠償額——如果每個人能得到二萬五千美元的賠償我們就心滿意足了——但他們的加入會使我們的被告雪上加霜。
我幾乎盼著警方對街頭再來一次大掃蕩。
迪斯走時莫迪凱警告他切不可走漏風聲,我坐在索菲亞旁的一張辦公桌上打了一份三頁的起訴書,代表我們的新當事人馬奎斯·迪斯控告原先的三名被告非法遣散租住戶,隨即又替凱爾文·蘭姆打了一份,我把起訴書存進電腦,這樣下次發現新的當事人時只要更改一下原告的姓名即可。
正午前,電話鈴響起來,持續了幾分鍾。索菲亞在她的辦公室打電話,我只得抓起聽筒,“律師事務所。”我隨口道。
聽筒裏傳來一個威嚴的年長者的聲音:“我是阿瑟·雅各布斯,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律師,我想跟莫迪凱·格林先生談談。”
我只能說:“好的。”按了一下等待鍵。我盯著話筒,慢慢站起身,走向莫迪凱的辦公室。
“是誰?”他問,正埋頭查閱《美法典》。
“阿瑟·雅各布斯。”
“他是誰?”
“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的。”
我們對視了幾秒鍾,他笑了,“終于來了。”他說,我點點頭。
他去接電話,我坐下來。
交談時間很短,大部分時間是阿瑟說,我想十有八九他要求面談,而且越快越好。
擱下話筒,莫迪凱特意轉告我談話的內容:“他們想明天坐下來談談那件案子。”
“在哪裏?”
“在他們的地方,上午十點,要求你不在場。”
我沒指望他們邀請我。
“他們急嗎?”我問。
“他們當然急。距申辯他們還有二十天的時間,現在就要求談判,可見他們有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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