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事件引起了很大反響。特雷維爾先生公開狠狠地申斥幾個火槍手，暗地裏卻向他們祝賀。不過，他覺得事不宜遲，應該趕緊禀報
王，便匆匆向羅浮宮走去。他到得已經太遲，王正相紅
主教在裏邊密談。門衛告訴特雷維爾，陛下在
理政務，此時不接見。當天晚上，特雷維爾去王賭牌的地方。王陛下贏了錢，他本是個愛錢的人，所以這時心情非常愉快，老遠望見特雷維爾就說：
“請過來，隊長先生。請過來接受我的訓話。您知道嗎，紅主教閣下來向我告了您那幾個火槍手的狀，事情鬧得他心情很不好，今晚都病了。嗯，這個嘛，您那些火槍手都是冒失鬼，都該吊死。”
“不對，陛下，”特雷維爾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轉機，連忙答道，“不對。恰恰相反，他們幾個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個個像綿羊一樣溫順。他們只有一個慾望，我可以擔保：他們的劍出鞘，唯有爲陛下效勞。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紅主教的衛士不斷找他們的茬兒。爲了全隊的榮譽，那幾個可憐的年輕人不得不自衛。”
“聽我說，特雷維爾先生，”王說道，“聽我說！紅主教似乎提到一家修道院。老實講，
愛的隊長，我真想撤掉您的職務，把它給謝孟蘿小
，我早就答應過她，把一家修道院交給她去主持。不要以爲我會相信您的一面之詞。世人都稱朕爲公正的路易嘛，特雷維爾先生。等會兒吧，等會兒咱們再談。”
“啊！我相信您的公道，陛下，所以我會耐心地、安靜地恭候禦旨。”
“等著吧，先生，等著吧，”王又說道，“朕不會讓您等很長時間的。”
果然，王的手氣變得不佳，開始輸掉贏到手的錢，他自然很高興能找個托詞“做查理曼大帝”①——一直沿用下來的賭場上這個切口，其起源，老實講我們不得而知。所以不一會兒王就站起身來，把面前的錢——其中大部分是贏來的，統統裝進腰包。
①“做查理曼大帝”，就是在賭場上贏了錢就走的意思。
“拉維約維爾，”他說道，“你來占據我這個位置吧。我有緊要事要與特雷維爾先生談。哦！……我面前本來有八十路易的，你擺出相同數額的錢吧，免得輸家們埋怨。公平最要緊啊！”
然後，王轉向特雷維爾先生，兩人一起走到一扇窗口。
“怎麼，先生，”王問道，“您說是主教閣下的衛士向您的火槍手找茬兒？”
“是的，陛下，像以往一樣。”
“事情究竟是怎樣鬧起來的？您知道，愛的隊長，審判者需要聽雙方的申訴。”
“咳！老天在上，事情再簡單不過，再自然不過啦。我三名最優秀的士兵，陛下早就知道他們的名字，並且不止一次表揚過他們的忠誠。我向陛下擔保，他們都是全心全意效忠于陛下的。我三名最優秀的士兵，即阿托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昨天出去散心，與他們同去的還有我昨天早上介紹給他們的一個加斯科尼小青年。他們要去散心的地方。我想是聖日耳曼，事先約定在加爾默羅－赤足修道院會齊。剛到那裏，就有朱薩克、卡于薩克、比斯卡拉和另外兩名衛士，向他們尋釁。很顯然，這些衛士如果不是圖謀不軌，一下子去那麼多人幹什麼？”
“哦！哦！您倒是提醒了我，”王說道，“大概是他們自己去那裏決鬥吧。”
“我沒這樣舉報他們。我想陛下自會判斷，赤足修道院附近那樣荒涼，他們五個人帶著武器去那裏幹什麼？”
“對，言之有理。特雷維爾，言之有理。”
“他們一看見我那幾個火槍手，就立刻改變了主意，把彼此之間的私怨抛到一邊，而要報集
的仇了。陛下不是不知道，效忠于王，全心全意效忠于王的火槍手，是效忠于紅主教的衛士們不共戴天的仇敵。”
“是啊，特雷維爾，是啊。”王憂郁地說，“眼見法這樣分成兩派，王位上有兩個元首，真教人痛心。不過，這種局面會結束的，特雷維爾，這種局面會結束的。那麼，您說是衛士們向火槍手們尋釁？”
“我說事情可能是這樣發生的，但我不能肯定，陛下。您知道，要弄明真相多麼不容易，除非天賦超凡的禀
，能被世人稱爲公正的路易十三……”
“您說的有道理，特雷維爾。可是，不光是您那幾個火槍手，還有一個孩子和他們在一起？”
“是的，陛下，他們之中還有一個本來受了傷的。就是說，包括一個傷員在內的王的三個火槍手，加上一個孩子，不僅頂住了紅主教的五名窮凶極惡的衛士，而且把其中四個打翻在地。”
“這可是一次勝利啊！”王喜形于
地嚷起來，“一次全勝！”
“是的，陛下，像在塞橋那次一樣大獲全勝。”
“您說是四個人，其中包括一個傷員和一個孩子？”
“一個剛長成的小青年。他這次甚至還表現得非常出哩。我冒昧地把他推薦給陛下。”
“他叫什麼名字？
“達達尼昂，陛下。這是我交情最老的一位朋友的兒子。他的父是一個有著光榮曆史的人，曾跟隨先王參加過教派戰爭。”
“您說這小夥子表現得挺出？講給我聽聽。您知道，我就愛聽打仗和格鬥的故事。”
王得意地捋著胡子，半坐半靠在窗臺上。
“陛下，”特雷維爾說道，“我對您說過，達達尼昂幾乎還是個孩子，而且他由于還沒能成爲火槍手，當時是一身老百姓裝束。紅主教的衛士們看出他很年輕，又不是火槍隊的人，所以叫他在他們發動進攻之前走開。”
“原來如此，您看清楚了吧，特雷維爾，”王說道，“是他們先發動進攻的。”
“正是這樣，陛下，這毫無疑義。他們喝令達達尼昂走開，但是他回答說，他的心是火槍手的心，他的一切屬于陛下，所以他要和幾個火槍手生死與共。”
“勇敢的年輕人！”王喃喃道。
“他果然留下和火槍手們並肩戰鬥了。陛下您得到了一個非常果敢的鬥士，正是他給朱薩克刺了那可怕的，使紅主教氣急敗壞的一劍。”
“是他刺傷了朱薩克？”王叫起來，“他才是一個孩子呀！
這個，特雷維爾，不可能吧。”
“然而，事實就是我剛才榮幸地向陛下禀報的那樣。”
“朱薩克可是全第一流的劍客！”
“是呀，陛下，他這回遇到了高手。”
“我想見見這小夥子，特雷維爾，我想見見他。看看能作點什麼安排，嗯，我們一定要照顧他。”
“陛下何時召見他？”
“明天中午，特雷維爾。”
“就帶他一個人來？”
“不，把四個一起帶來。我想同時向他們四個表示感謝；忠誠不二的人可不多呀……
三個火槍手第六章 國王陛下路易十三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