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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麗》第三十七章

第2小節
亞曆山德拉·裏普利作品

  [續斯佳麗第三十七章上一小節]上。

  外公爲自己盛好湯,嘗了一口,接著聳聳肩表示極爲不滿,把調羹丟入盤裏。

  尤拉莉發出一聲低咽。

  你個老妖怪!斯佳麗在心中罵著。她開始喝湯,覺得味道非常鮮美。她試圖捕捉尤拉莉的目光,好讓姨ma知道她很喜歡這湯,但尤拉莉始終低著頭。寶蓮和她父qin一樣,也把調羹放在了盤裏。斯佳麗原先對姨ma的同情,一下子全化爲烏有。假如她們這麼容易就被嚇住了,那她們就活該挨餓!她才不會讓這個老頭子倒掉她的胃口呢!

  寶蓮問了她父qin一句什麼,但因爲她講的是法語,斯佳麗並不知道她姨ma說了些什麼。外公的回答極爲簡短,寶蓮的臉se一下子變得十分蒼白,所以他一定是說了些很無禮的話。斯佳麗開始怒火中燒。他要破壞掉一切,而且是故意的。哦!我要是會說法語就好了。我絕不會坐視他亂發脾氣。

  斯佳麗靜靜地看著傑羅姆拿走湯盤和銀餐具,擺上菜盤和吃魚用的刀叉。一道道的程序似乎沒完沒了。

  但是放在菜板上端出來的河鮮的確值得等待。斯佳麗看著外公,這回諒他不會再假裝不喜歡了吧!但他只吃了兩小口,便把刀叉乒乒乓乓地丟在盤子裏。先是寶蓮,接著是尤拉莉也跟著放下刀叉,讓大半條美味的啡魚留在盤子裏。斯佳麗每叉起一塊魚放進嘴中,便以挑釁的目光看一眼外公。但即使這樣,她也開始食慾不振了。老頭子的不悅越來越明顯。

  下一道上的炖鴿看上去鮮嫩可口,濃豔的棕se肉汁澆在馬鈴薯泥上,一只只蘿蔔切花做成輕如炊煙的鳥巢盛放著鴿子肉。比埃爾·羅比亞爾用叉子蘸了蘸肉汁,用she頭舔了舔就算吃過了。

  斯佳麗感到自己就要發作了。只是姨ma哀求的目光才使她沒有作聲。一個人怎麼能像她外公這樣令人憎恨呢?他決不可能不喜歡這些菜。她每一樣都qin口嘗過,每一口一進嘴就化掉了。即使他滿口至牙,或者一只牙不剩,他也不可能咬不動。她知道他也喜歡好吃的東西。

  每當她在他平常吃的軟食中加上牛油和肉汁後,他的盤子在收回廚房後,總像狗舔過似的一樣幹淨。他之所以不吃,一定是另有原因,這點她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只要看到姨ma們表現出失望的可憐相,他的眼睛便閃閃發光。他甯願放棄吃飯的享受,也要讓她們痛苦。即使在他的生日宴會上也是如此。

  這個生日宴會跟她侄女帕特裏夏的生日宴會多麼不一樣啊!在奧哈拉家的宴會上充滿了愛、笑聲和音樂。而在外公的餐桌上只有沈默。

  恐懼和殘忍。

  斯佳麗盡力把思想集中在肉汁細膩而濃郁的香味上,這香味是因爲把鴿子炖了很久而形成的。但滿腔的憤怒卻使她無法集中思想。她望著外公瘦骨嶙峋、筆直不彎的身軀和他那張冷漠自得的臉,對他這樣折磨姨ma深爲鄙視。在戰爭摧毀了她們小小的安全世界之後,她一直保護著她們、供養著她們,她也隨時准備著與迫害她們的人作戰。但與鄙視他相比,她更鄙視她們甘願忍受他的折磨。她們沒有一絲一毫的魄力。她們怎麼能只是呆坐在那兒,忍氣吞聲呢?一聲不響地坐在她外公漂亮的粉紅se巨宅的雅致的粉紅se餐廳的餐桌旁,她內心激蕩不已,對每樣東西、每個人都充滿了憎恨,甚至對她自己也憎恨起來。我跟她們一樣壞。我爲什麼就不能大膽地告訴他,他的行爲有多麼惡劣?

  我根本不需要用法語說,他完全聽得懂英語。我已經是個成年婦女,不再是個只能答話不能先說話的孩子。我到底是怎麼了?真是愚蠢透頂。

  然而,她卻一直靜靜地坐在那兒,背部始終沒碰過椅背,左手也一直擱在膝上,仿佛是個非常聽話的乖孩子,在客人面前規規矩矩。她母qin的身影已經看不見,甚至在想象中也已消失,但埃倫·羅比亞爾·奧哈拉的靈魂仍在這兒,在她長大的房子內,在她經常像斯佳麗現在這樣端坐在其旁的餐桌邊,左手擱在蓋著膝部的亞麻布餐巾上。出于對母qin的愛,出于得到她贊許的需要,斯佳麗便不能公然反抗比埃爾·羅比亞爾的專橫暴虐。

  時間長得似乎無窮無盡,她坐在那兒,注視著傑羅姆莊重而緩慢地上菜。盤子一次次地換成了新盤子,刀叉一次次地換成了新刀叉;鴿子被拿走後,又上了一道炖牛肉,每人的盤子上都扣著一只圓的銀蓋;接著是幹酪香辣蛋nai酥,最後終于端來了這頓飯最令人感興趣的東西--生日蛋糕。比埃爾·羅比亞爾對送到他面前的每一道精心選定、精心烹調的菜看一概淺嘗辄止。等到傑羅姆把蛋糕端上來時,姨ma們的緊張和痛苦已經顯而易見,而斯佳麗自己也已坐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趕快逃走。

  蛋糕上覆蓋著一層光潔的旋渦狀的蛋白酥皮,蛋白酥皮上撒了許多銀se小糖珠。蛋糕頂上是一只飾有銀絲細工的窄口寬腹小花瓶,裏面cha著天使發蕨葉和絲製的微型法guoguo旗、拿破侖的軍旗及比埃爾·羅比亞爾當年所在團的團旗。當蛋糕擺到老人面前時,他喉嚨裏發出了咕噜噜的聲音,也許是高興吧!他把半張半閉的眼睛轉向斯佳麗。“切蛋糕,”他用英語說。

  他一定希望我弄倒這些旗子,斯佳麗心想,但我偏不教他稱心如意。她右手接過傑羅姆遞上來的切蛋糕用的刀子,左手迅即拿下蛋糕上的花瓶,放到桌上。她直視著外公的眼睛,投給他一個最甜美的微笑。

  只見他抽動了一下嘴chun

  “你猜他吃了沒有?”斯佳麗眉飛se舞地問道。“他沒吃!那討厭的老家夥先把那層漂亮的蛋白酥皮刮掉,仿佛那是黴菌或其他可怕的東西一樣,然後才用叉尖叉到兩片蛋糕屑放進嘴裏,那模樣就好像他在做一件世上最偉大的善舉似的。然後他就說他太累了,沒有力氣打開送給他的禮物,說完就回房去了。我真恨不得扭斷他那根幹瘦細長的脖子!”

  莫琳·奧哈拉直笑得前俯後仰。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斯佳麗說。“他既卑鄙又無禮。”她對傑米的妻子感到失望,她不是來說笑話的,而是期望獲得同情。

  “你當然看出來了,斯佳麗。這完全是樁惡作劇。你那兩位可憐的老姨ma絞盡了腦汁想討好他,而他卻穿著睡yi坐在那兒像個還沒長牙的小娃娃,變著法子作弄她們。這個老混蛋!我一向特別喜歡壞蛋的惡作劇。我現在仿佛看到他正一邊用鼻子聞著即將送上來的晚宴菜肴,一邊策劃著yin謀。

  “你難道不知道他早已叫他那個仆人偷偷把那一道道佳肴送進他房裏,讓他自個兒關起門來先吃了個飽嗎?這個老流氓。他那套巧妙的鬼花招的確讓我感到好笑。”莫琳的笑聲很有感染力,連斯佳麗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在那場災難xing的生日晚宴後,來到莫琳這間永不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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